“聯合會?好好好!”
魏進忠聽了高四的話,不禁喜道:“果然是好事!高大使這次辦的不錯。”
他本就在盤算,怎么把這幾地的絲織行業都連在一起,形成一股壟斷勢力。先還考慮讓保生社去做,但他們名聲太差,又三教九流居多,未必能達到效果。
“至于會長嘛,”魏進忠又想了想,“還是讓德高望重之人居之,俺呢,就當個名譽會長好了。”
高四言笑晏晏:“是是,您是忙人,不能擔任也情有可源。那不如魏爺舉薦一位?”
“誒,不了,”魏進忠一搖手給否定了,“還是你們舉薦吧,最好再把章程定了,規矩定下,有大事拿不定主意的,俺再出面。”
高四沉吟:“不如這樣,會長人選,可以請本地知名士紳擔當?”
“也可以啊,誰合適?”
“蘇州本地……自然是休休居士申相公,太倉王錫爵,荊石相公了。”
“王喜鵲?”魏進忠問道,“他是太倉人?”
“是,太倉王家乃一方巨富。長洲申家也是,富甲一方。”
“哦,”魏進忠考慮了一下,“那,讓何人出面去請?”
“不如找相熟之人,給申相公先透露一下,再去邀請,較為妥當一些。”
“也行,你就這么辦吧。”
“好嘞……”
高四告辭離去之后,
魏進忠又沉吟良久,問劉時敏道:“這二位相公,你可知道一些?”
劉時敏回想一下:“據說申相公生性柔和,擅于調合,而王相公性剛負氣,但兩人在閣時關系還好。皇上也很眷顧這二位,有傳言說皇上希望王相公重回內閣。也不知當不當真?”
“傳言未必實,眼見才為實。”
“師弟的意思?”
“不如去太倉走一遭,”魏進忠一擊掌,有了主意,“時敏,你寫封拜貼,先讓人送到喜鵲相公府上。”
~2~
夏日炎炎,休休庵里一片蔭涼。
兩兩三三修篁,猗猗挺挺侵戶。
申時行半倚修篁林中,口中念念叨叨:“算人間事,豈是追思,依依夢中情緒……”
“噗嗤……”
一聲笑從他身旁響起,他回頭一看,是庵里小和尚,正說道,“休休居士,有道是‘前塵往事斷腸詩,儂為君癡君不知’……”
“你這光頭,好沒大沒小。”申時行瞪他一眼,又故意板起臉,“你又來做啥?”
“來告訴您,玄妙觀的草鞋老道登門拜訪。”
“哎呀你這禿頭,不早說!”申時行一咕嚕爬起來,“快快有請。”
一炷香后,
還是那片修篁林,一人倚變成兩人坐,“休休居士,老道兒今日來當盤說客。”
“哦?”申時行有些驚訝,“難得,為了何事?”
草鞋老道花了一盞茶時間,講清來龍去脈,之后申時行便陷入沉思。半晌,忽然道,“不干,讓他去找王喜鵲。”
~3~
“人家不叫喜鵲……”
與此同時,魏進忠已到了太倉劉家港。他沒進州城,而是先來到海邊。
“知道知道,荊石相公嘛,”魏進忠口中應付著劉時敏,眼睛卻看著海面。看了半天,嘖嘖嘆道:“此處海水泛黃,怎么與青島港不一樣?”
劉家港是魏進忠除青島港之外,所見第二個海邊港口,他原以為都跟青島港一樣,海水湛藍,波濤平靜。“海底淤積了泥沙嗎?”
賈艾道:“長江入海之處,自然有泥沙,而且都是千百年淤積下的。”
自去年山東棉花南運,朝廷一度開放太倉為海運終點。到今年初春,又有商船滿載南貨,從此地出發北上。嚴格來說,劉家港不像寧波等地的港口,允許市舶,從此地北上的商船,皆為走私。
“這港口風汛潮汛怎樣?”
“前月起水二十五,二十八日大汛至;次月初五是下岸,潮汛不曾差古今;次月初十是起水,十三大汛必然理;二十還逢下岸潮,只隔七日循環爾……據元代記載,南北航運可以春夏二運。正月裝糧在船,二月開洋,四月到直沽交卸,五月返回,復運夏糧,至八月,又回本港。”
“也就是一年往返四次輕輕松松。”
“對。還有洪武時,曾在黃渡設市舶司,但沒幾年就撤了。”
“這里同寧波港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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