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滄墨眉頭微皺，語氣比之先前帶了些許的不悅：“自是立后一事。”
對于夙滄墨莫名其妙的怒意很是不解，暗自翻了個白眼，一言不發。
夙滄墨也知曉自己失態了，他先前甚是欣賞姜亦依這副鎮定的模樣，如今卻對她的面不改色實在是看著不喜。
他更想看見姜亦依的臉上出現別的神情。
夙滄墨的視線凝在姜亦依的身上，絲毫沒有移開的打算。
被夙滄墨這般盯著，姜亦依愈發覺得渾身不自在，琢磨不透夙滄墨心中所想，她硬著頭皮道：“立后乃是北云國的大事，陛下上位以來，后位空懸，如今總算決定立后，自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話音未落，姜亦依便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直直的朝她看來，她眼皮一跳，對夙滄墨的想法更是看不透。
這暴君究竟在發什么神經？
真想剖開他的腦子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什么玩意兒。
心中腹誹一句，姜亦依垂眸站著，等待著夙滄墨發話。
夙滄墨眸光冷厲，心中涌出了一股躁意，這煩躁是因姜亦依的毫不在意引起的。
兩人似是在對峙一般，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許久之后，夙滄墨才緩緩開口：“立后的確是國之大事，朕只是想問你，對姜貴妃如何看待？”
姜亦依心生不解，抬眸看向夙滄墨，心思百轉間，也不知曉夙滄墨遮遮掩掩的究竟想要問什么，她抿了抿唇，應道：“陛下既然已經決定立姜貴妃為后，那么定然是已經將一切都考慮好了。”
話音微頓，姜亦依嘴唇囁嚅幾下，終是將困擾自己一整日的問題拋了出來：“陛下，在下斗膽詢問一番，既然您要立姜貴妃為后，那是否說明，小識便是姜貴妃所生？”
夙滄墨凝向姜亦依的視線并未移開，在姜亦依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眸中劃過一絲笑意，不答反問：“江先生怎么對小識的生母如此的關注？”
被夙滄墨直白的指了出來，姜亦依的身子微僵，下意識以為夙滄墨察覺到了什么，她扯了扯唇角，面上一片鎮定：“在下并非是對小識的生母關注，只是對姜貴妃與小識的關系有些好奇罷了，畢竟這也是人之常情。”
的確，如今立后與立儲的消息傳出，上至朝廷官員，下至平民百姓，恐怕都會以為姜貴妃便是小識的生母。
夙滄墨眸光微閃，不急不緩的起身，步步逼近姜亦依。
察覺到迫人的氣息一步步朝她而來，姜亦依微微蹙眉，按捺住欲要挪動的腳步，等待著夙滄墨接下來的動作。
好在，夙滄墨在姜亦依兩步之外站定，雖然二人之間隔著一些距離，但是對于姜亦依而言，這距離實在是太過于近了，她不免生出了一絲想要后退的念頭。
這個念頭一經產生，便被姜亦依壓下，方才那一番話，難免不會被夙滄墨懷疑，若是她如今當真后退，恐怕會被夙滄墨察覺到不妥之處。
在姜亦依將一切捋清楚的時候，耳畔傳來男人低沉又帶著幾分喑啞的嗓音：“立后一事，你便當沒有聽說，放心，朕的后宮中不會有旁人。”
姜亦依：“……”
這狗皇帝這幾日怎么一直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姜亦依眉頭皺的更緊了些，細細琢磨夙滄墨的話，這話聽來怎么像是在同她保證一般？無論如何想，都覺得怪異得很。
這一幕落在夙滄墨的眼中，卻讓他眉宇間劃過一絲柔和之意，恐怕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
輕笑一聲，夙滄墨腳步一轉，雙手推開窗子，幾息之間，便從左相府中掠出。
回眸看去，只見那扇窗子依舊大開著，而姜亦依的身影卻并未出現在窗邊。
罷了罷了，方才他已經將計劃淺淺的告知了她，也算是讓她安下心來，不必再因此而胡思亂想。
夙滄墨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淡淡的收回視線，腳尖輕點，身影徹底消失在夜空之中。
于夙滄墨而言，皇宮的守衛壓根不會發現他，他運起內力，如同一陣風一般，從皇宮之中掠過，最終在養心殿外落地。
輕輕地拂了拂衣袖，夙滄墨邁步進入殿內。
堪堪踏入殿門，迎面便出現了李公公的身影，他腳步絲毫未停，淡聲詢問：“事情可有安排妥當？”
李公公本打算出去一趟，如今看見夙滄墨回來，他腳步一轉，跟隨在夙滄墨身后，一五一十的交代：“陛下放心，老奴已經將一切準備妥當，到時候必定會將那位徹底除掉。”
“左相府那邊可有得知那件事？”夙滄墨大步邁上臺階，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眸光落在李公公的身上。
李公公稍加沉吟片刻，便知曉陛下所說的是哪件事，他恭敬地應聲：“自打那日之后，老奴便派人暗中監視承乾宮，在此期間，的確有幾個鬼鬼祟祟之人欲要往外面遞信，但是已經都被老奴攔下，并未傳到左相耳中。”
夙滄墨所說的自然是迷魂香一事，他雙眸微微瞇起，指尖時不時地輕敲扶手，片刻后才道：“距離冊封太子已經沒有幾日，在這段時間里，務必要盯緊承乾宮，莫要讓她礙了事。”
“是，老奴遵命。”李公公暗中松了一口氣，眸底滿是狠厲。
承乾宮的那位姜貴妃，自打進宮以來便將宮內擾的烏煙瘴氣，甚至還想對小皇子不利，如今總算能夠將那冒牌貨解決掉，其中也多虧了左相出的一份力。
雖說立后之事不必提上日程，但是立儲之事需重視起來，李公公被夙滄墨趕出來之后，便急匆匆的去安排冊封太子一事。
從養心殿出來，李公公的神情顯然放松了許多，眉梢上都染上了一絲喜意。
忽的，李公公腳步頓住，回眸看向養心殿，他怎么覺得，陛下出去了一趟，似乎心情比平時好了許多，方才的語氣似乎都帶著些許的愉悅。
難不成是……
李公公的腦海中浮現出江先生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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