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姑娘，這不是……”輕水湊到姜亦依的身邊，小聲說道，“這不是先前被咱們馬車撞了的那個小孩兒嗎？”
姜亦依點了點頭，正準備接話。
姜小淵就探出腦袋來，仰頭看向輕水，彎唇笑道：“上次多虧了姐姐帶我去醫館，我才能安然無恙的回家。”
說著，姜小淵輕抿唇角，眉梢微挑：“自打上次和姐姐分別之后，我時常都想要再見到姐姐，今日好不容易遇上姐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姐姐見一面。”
聞言，姜亦依啞然失笑，小家伙這是已經將一切都編好了，這樣一來，他們見面的理由就不是很突兀。
“原是如此。”輕水的視線從姜小淵的身上滑到姜亦依的身上，見姜亦依沒有否認，這才放下心來。
從布莊出來，姜小淵抬眸看向醉仙齋二樓的雅間，窗邊已經沒有了夙滄墨的身影，大抵是擔心被人認出來。
姜小淵緊緊地牽著姜亦依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指著斜對面的醉仙齋：“姐姐，我和哥哥正在醉仙齋里頭，哥哥很想見見您，不如您隨我一同上去吧。”
姜亦依心念一動，與姜小淵對視一眼，心中泛起一層漣漪。
她已經有許久沒有和兩個孩子好好相處過了，這的確是一個見面的好機會。
在姜小淵的擠眉弄眼下，姜亦依微笑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走吧。”
輕水在姜亦依身后目瞪口呆，直到跟著兩人進了醉仙齋，她才飄飄然的回過神來，小聲提醒：“二姑娘，咱們還未挑好布料，這……”
“無妨，也不差這么一會兒。”姜亦依緩緩搖頭，睨了輕水一眼，“若是父親怪罪下來，自有我擔著。”
主子都這么說了，輕水自然無法反駁，只好跟著兩人往里頭走。
本以為這小孩兒的哥哥只是在一樓大堂，卻沒想到他徑直朝著二樓走去，輕水心中一驚，對眼前這個黑不溜秋的小孩兒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究竟是何等權勢的人家，才能去往二樓雅間，看伙計對這小孩兒的態度，便能看得出來他定然是時常前來。
正當輕水胡思亂想的時候，姜小淵已經拉著姜亦依進入了其中一間雅間。
輕水回過神來，想要跟著進去，卻被姜小淵齜著一口大白牙攔住：“抱歉，我和姐姐還有話要聊聊。”
說完，姜小淵沒有給輕水反應的時間，反手將門關上。
輕水瞪大雙眼，想要直接開門進去，卻擔心惹了權貴，一來二去，輕水糾結萬分，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正當此時，雅間的門從里面打開，姜亦依出現在輕水的面前，溫聲吩咐：“你先在外面候著，我很快便出來。”
“好。”輕水松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小聲提醒，“二姑娘，若是發生了什么事，您盡管喚奴婢。”
姜亦依唇角上揚，笑著點頭，在輕水擔憂的目光下，關上房門。
她轉身朝著圓桌走去，兩個孩子直勾勾地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怎么了？”姜亦依在兩個孩子的注視下，坐在他們二人中間的位子。
姜小淵雙手托著下巴，并未急著講話，只是一個勁兒的看向姜亦依，似乎是想要將說話的機會留給夙遙識。
姜亦依唇角帶笑，微微挑眉，視線從姜小淵的身上移到夙遙識的身上，輕笑一聲：“你們兩個今天的情緒都不大對，發生了什么事？”
在面對兩個孩子的時候，姜亦依比任何時候都要放松，此時整個人都比往日溫柔了許多。
夙遙識看了姜小淵一眼，見他的眸光一直黏在姜亦依的身上，猶豫了一瞬，嘴唇囁嚅幾下：“江先生，今日父皇的心情很不好。”
話音未落，夙遙識便注意著姜亦依的神情，以此來確定究竟是不是因為這個緣由。
提及夙滄墨，姜亦依不免想到了昨夜發生的事情，狗皇帝就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凈說一些胡話。
姜亦依萬萬沒有想到，兩個孩子特意從皇宮出來與她偶遇，竟然是為了夙滄墨而來。
在夙遙識探究的眼神中，姜亦依輕嘆一口氣，含糊地說道：“陛下大抵是因為政務繁重吧。”
“可是李公公和我講，父皇是昨夜從外頭回來之后，才心情不佳。”夙遙識輕輕抿唇，執著地看向姜亦依，“江先生，您知道昨夜發生了什么事嗎？”
姜亦依可算是明白了，李公公那個大嘴巴，已經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了。
她本來是不想讓孩子們知曉昨夜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也沒什么隱瞞的必要了。
只是……
姜亦依眸光一轉，和“望娘石”姜小淵四目相對，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下巴朝著門口微抬：“小淵，我和小識要說點事情，你先出去玩兒會兒。”
“有什么是我不能聽的嗎？”姜小淵眉宇間浮上幾分不滿，看看姜亦依，又看看夙遙識，輕哼一聲，“一個是我親爹，一個每天和我住一起，我不走，我要聽你們說什么。”
今天的姜小淵有點固執，姜亦依心中不解。
“江先生，小淵先前以為您出事了。”夙遙識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所在，弱弱的補充一句，“以為您被父皇處置了。”
姜亦依微微怔住，難怪姜小淵一見面就情緒不對，原來是因為這樣，雖然不知道姜小淵為什么會這么以為，但是在見到她之前，姜小淵的心中定然不好受。
想到這里，姜亦依的心便軟的一塌糊涂，她抬手撫摸著姜小淵的發頂，溫聲安撫：“放心，爹不會有事的，昨日只是與陛下起了些爭執罷了，還不至于丟了性命。”
這是姜亦依給姜小淵的定心丸，見小家伙依舊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她揚唇笑道：“乖，你先去外面和輕水玩兒會兒，等我和小識說完之后，我們再好好聊會兒，好嗎？”
姜小淵緊緊抿唇，不經意間察覺到夙遙識眸中一閃而過的羨慕與失落，他頓了頓，甕聲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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