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只剩下夙遙識和姜亦依兩人。
姜亦依垂眸看向夙遙識，若非擔心夙遙識察覺到不妥，她此刻很想好好地看一看夙遙識。
視線在夙遙識身上頓了頓，姜亦依開口詢問：“李公公和你說了什么？”
夙遙識睫毛顫動，耳根染上了一抹紅暈，他搖了搖頭：“李公公只說父皇昨夜/火急火燎的出來尋您，回去之后便心情不佳。”
“看來李公公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姜亦依扯了扯唇角，頓時覺得李公公真可憐，每天要伺候這么個陰晴不定的皇帝。
“父皇并未將事情告訴李公公。”夙遙識微微抿唇，眸光凝在姜亦依的臉上，“江先生，您可以告訴我，昨夜究竟發生了什么嗎？”
話音微頓，夙遙識嘴唇囁嚅幾下，繼而開口：“您近幾日調查案子，是不是遇到了危險？”
小識這是在關心她。
意識到這一點，姜亦依心中劃過一道暖意，她眸光微閃：“的確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不過昨夜你父皇及時趕來，倒是并沒有出事。”
盡管夙遙識早就知道姜亦依并未遇到危險，但是此時聽她明確表示，他才總算放下心來。
緊接著，夙遙識又面色嚴肅，繃著臉一本正經的詢問：“江先生，您與父皇發生爭執，是因為過幾日大婚一事嗎？”
“小識果真聰明。”姜亦依詫異了一下，無奈笑道，“陛下似乎對這件事情很執著，我也大抵能想到他是不想讓我陷入危險當中，但是如今的情況就是如此，短短的時間內，根本尋不到一個替換我的人。”
說著，姜亦依的指尖落在臉頰上，輕嘖一聲：“想要找到長相相似的人，難得很，想來人/皮面具也不好做。”
夙遙識抬眸看向姜亦依的臉，不禁有些晃神。
“江先生，靖王府很危險，無論是父皇還是我和小淵，都不想讓你嫁進去。”夙遙識眉頭微蹙，糾結了一瞬，嗓音稚嫩，“父皇的性子就是那樣，他應該也是不想和您爭吵的，他只是關心您，但是可能沒有用對方式。”
其實姜亦依也能感受到夙滄墨對她的關心，只是他的方式太過強硬，不給人任何考慮的權利，仿佛就得按著他的吩咐走下去。
即便姜亦依知道這是上位者的一貫作風，但是她依舊無法習慣，這也注定了她和夙滄墨不會平平靜靜的坐下來商量，只能發生爭執。
“我知道你們的心意，但是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姜亦依目光輕柔的看著夙遙識，輕嘆一口氣，“我留在京城就是為了查明這件事情，若是就此放棄，一切就都功虧一簣，日后再想要接近靖王府，就難了。”
這樣的道理，夙遙識自然也是明白的，他本想要趁機勸一勸江先生，卻發現他根本勸不動。
也是，父皇都勸不動的人，他又如何能勸得動。
夙遙識知曉江先生對靖王府一事有多么的看重，他也不想因此和她產生隔閡，只能將這件事情壓在心底。
他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請想與江先生講，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姜亦依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在這期間已經注意到了夙遙識朝她投過來的好幾道目光，她心下有些無奈，將茶杯小心放下，開口詢問：“小識，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講便是。”
“啊……”察覺到姜亦依投來的視線，夙遙識的心跳莫名加快，他沉默了一瞬，拐彎抹角地詢問，“江先生，您覺得，我父皇是個怎樣的人？”
這個問題實屬突兀，姜亦依下意識瞥了夙遙識一眼，有些為難地蹙眉，片刻后才應道：“陛下心懷天下，關懷下屬，是個明君。”
“那對您而言呢？”夙遙識執拗的看著姜亦依，想要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姜亦依輕捻手指，輕笑一聲：“應該算是一個很不錯的上司吧。”
夙滄墨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領導，她查案，他能給她創造不少便利。
若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沒有那么狗血的話，恐怕真的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
夙遙識朝著姜亦依身邊湊過去，兩條眉毛皺在一起，糾結了好半天，才認真道：“父皇是真的很器重您，希望您能留下來為國效勞，其實父皇并不如外界那般殘暴，您可以不必太過于畏懼他。”
姜亦依心想，是不如外界那般殘暴。
因為他殘暴的時候，外界都不敢議論。
畢竟搞死了幾十個小老婆，這還不殘暴？
通緝了她這么多年，也很殘暴！
小識，被綁架了就該眨眨眼！
“小識，可是你父皇欺負你了？強迫你要給他說好話？”姜亦依抬手撫上夙遙識的額頭，溫度正常，并沒有發燒。
猝不及防被姜亦依觸碰，夙遙識的身子僵住，直到那溫暖的手掌從額上移開，他的耳根處染上一抹紅暈。
一時間，雅間內的氛圍陷入了一片寂靜中，姜亦依將手收回來之后，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現在腦中亂的很，即便是想要轉移話題，也完全沒有辦法思索。
夙遙識舔了舔唇角，掩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鼓起勇氣再次詢問：“您愿意為了朝廷，為了我，為了父皇對您的看重，留下來嗎？”
姜亦依眨了眨眼睛，面上無甚表情，內心卻已然在抓狂，她現在無比的后悔，早知道小識問的是這件事情，她剛才就不應該讓小淵出去。
姜亦依嘆息一聲，“小識，我是真的不能留下來。”
夙遙識神色失落，“就算父皇給您很多俸祿，讓您做大官，對您很好，不會殺您的頭，您也不愿意嗎？”
小識太奇怪了。
怎么好端端的說起了夙滄墨對她很好，不會殺頭。
姜亦依莫名想到了昨夜夙滄墨怪異的表現，還有更早發生的事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皮一跳，有種不太好的猜測。
真是瘋了，難道說這父子倆已經知道她是姜亦依，夙滄墨的貴妃了，所以才接連來試探她？
“小識，日后萬萬不可再講這種話。這要是傳出去了，對你父皇和我名聲都不好，我又沒什么本事，怎么做大官。”
“我就是想知道。”
夙遙識認真地道：“您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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