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這是萬萬不能讓娘親知曉的，否則定然會再次將他的話本子沒收。
姜小淵心中默默地打算著，思索著該如何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將話本子買回來。
與姜小淵的眉開眼笑不同，夙遙識唇角的笑意逐漸淡了下來，被他強行壓在心底的不安再次涌了上來，方才還在為了自己即將好全的腿而興奮不已，現在卻恨不得好的再慢點，這樣一來，江先生便能再遲些離開了。
夙遙識不敢在姜亦依的面前流露出這種不齒的心思，只得埋頭喝綠豆湯，卻是心不在焉。
接連幾日，姜亦依都會讓夙遙識出來走動走動，在適應了半個月之后，夙遙識的腿已然和受傷之前沒有什么差別。
與此同時，十一先前與她說的那件事情也沒有鬧出水花，姜亦依這才放下心來，只覺得是前些天日頭太烈，這才使得孩子們身子不適，以至于上吐下瀉。
今日的天兒有些陰沉，但是在盛夏時分，卻是最為舒爽的天氣。
姜亦依一早便收拾好，帶著姜小淵與夙遙識出了府，在微涼的風的吹拂下，三人上了街。
兩個孩子兩個半月沒有上街，姜亦依亦是如此，如今走在街道上，她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仿佛是上輩子的景象。
姜小淵左右張望著，見著什么東西都覺得稀奇得很，夙遙識比姜小淵收斂很多，饒是如此，卻依舊可以看出夙遙識此時和往日有著很大的區別。
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的被姜亦依牽著，途徑一處路口的時候，一陣奶香味傳來，將姜小淵和夙遙識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隨著兩個孩子的視線看去，只見路口有一中年男子正坐在路沿，頭上戴著一頂草帽，腳邊則放著兩個不小的木桶，那奶香味便是從木桶中傳出來的。
“爹爹，這是什么奶？怎么這么香？”姜亦依聳著鼻子，小眼神不住地往那邊兒瞅，一個勁兒的猜著，“牛奶還是羊奶？”
夙遙識亦是吸了吸鼻子，好半晌都沒能聞出是什么奶。
姜亦依已經許久未曾喝過奶，自然回答不上兩個孩子的問題，只是見他們很想喝的樣子，便帶著他們上前，“想知道的話，直接過去問問就行。”
“喲，公子，打點奶嗎？”男子看見姜亦依帶著兩個孩子過來，瞬間眼睛泛光，殷勤的招呼，“我這奶可是現擠的，營養豐富，可以鋪子中買的那些好多了。”
未等姜亦依說話，那男子便探過身子來，刻意壓低聲音道：“鋪子中的那些奶，絕大多數都是摻了水的，我這就不同了，里頭絕對沒有摻水。”
男子突如其來的湊近讓姜亦依倍感不適，好在他很快就縮回了身子，姜亦依忍住向后退一步的念頭，垂眸看著地上的兩個木桶。
“公子，怎么樣？要不要來點？”男子似是沒有發覺他方才的舉動有何不妥，彎身便拿起一個竹筒，便要準備舀奶，“您這帶了兩位小公子，不如一人來一份？”
？？？？
姜亦依忍不住蹙眉，怎么無論什么年代，都有這種強買強賣的人？
況且，這人口口聲聲的說他賣的奶有多好，卻還要貶低一番鋪子里賣的奶，不說還好，這么一說，她便覺得這人人品不好，更別說他賣的奶了。
想及此，姜亦依開口制止住男子的動作，不急不緩的詢問：“這位大哥，你方才還未曾說過，你這奶是什么奶？牛奶還是羊奶？亦或是其他的？”
男子都將奶舀起來了，卻聽得姜亦依這話，心中頓感不悅，臉上殷切的笑意也淡了些許，但是卻又不想放棄，便笑著應道：“公子，這是羊奶，我家的羊平日喂的時候可精細了，所以這羊奶聞起來也比其余地方賣的更香，而且這可是現擠的！”
香是香，但是這也太香了，香的都有些奇怪了。
姜亦依生下兩個孩子之后也喝過幾次羊奶，也是買的現擠的奶，但她隱隱約約記得并不是這個味兒。
“原來如此，難怪我在遠處便聞見香味了。”姜亦依面色不改，順著男子的話夸贊一句，繼而詢問，“您這羊奶是什么價格？”
提及價格，男子眼神微亮，距離成功已經只剩一小步，他嘿嘿笑了一聲，抬手比了個“二”的姿勢，“一份兩文錢。”
“這么便宜嗎？”姜亦依還未講話，姜小淵便詫異的開口，“你這羊奶難不成是白送的？”
姜亦依的視線落在男子手中的竹筒上，那里頭最多起碼能盛放二兩羊奶，比尋常鋪子中賣的簡直便宜了兩三倍。
“小公子，話可不能這么說。”男子眉頭舒展，直覺有戲，當下便與姜小淵掰扯，“我這羊奶雖是比鋪子里賣的便宜，但是它能帶來的營養可大著呢，就這么一小份的營養就堪比一盅大骨湯。”
姜亦依：“……”
這話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男人還在喋喋不休的和姜小淵普及他家的羊奶是多么的有營養，直將姜小淵念叨的眉頭緊皺，恨不能立刻走人。
夙遙識雖然鮮少與百姓們打交道，此時也看出了異樣，他輕輕地扯了扯姜亦依的衣袖，小聲說道：“江先生，我們還是走吧，不要買了。”
說著，夙遙識給男人遞了個頗為嫌棄的眼神，這人說話的時候也不注意著點，口水都噴進桶里了，未免也太惡心人了。
姜亦依也是這般想的，她本來也沒打算買他的奶，且不說他滿嘴胡言，但是這羊奶散發的怪異香味，她就萬萬不可能讓孩子們喝這奶。
“大哥！”姜亦依揚聲將男子的話音制止，便要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我還要和孩子們逛一會兒，待會兒折回來再買。”
聞言，男子頓時拉下臉，仿佛川劇變臉一般，仿若與先前并不是同一個人。
姜亦依眉梢微挑，頓時覺得這人做生意做的太有意思了。
以他這種態度，何時才能將這兩大桶羊奶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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