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姜亦依走來的腳步聲，夙滄墨垂下眼眸，動作飛快地回到了剛才坐的位子，佯裝他一直沒有出去過。
姜亦依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蘇時”手拿茶杯，端坐在桌子旁的模樣。
有那么一瞬間，姜亦依有些恍惚，她怎么覺得眼前這個場景有點眼熟。
沒等姜亦依細想，身后便傳來了伙計的聲音：“客官，麻煩您讓一下，先讓小的們幫您將這浴桶抬進去。”
“啊？哦。”姜亦依的思緒被打斷，便也不再想那些沒來由的事情。
由著那兩個伙計將浴桶抬進去，姜亦依也提步進入房間，恰好與微抬眼皮的夙滄墨四目相對。
僅僅一瞬，夙滄墨便飛速移開視線。
？？？？
姜亦依心生不解，即便是害羞，這么長的時間了，應當也緩和了吧？但是這看上去怎么和方才似乎沒有太大的差別？
“客觀，小的們已經將浴桶安放好了。”兩個伙計空手過來，同姜亦依殷勤的笑著，“若是有吩咐，您還是直接喚一聲就行，小的們定然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
“嗯，多謝。”姜亦依淡淡的應了一聲，視線也從夙滄墨的身上移開。
“客官客氣了，這是小的們的分內之事。”兩個伙計應了一聲，便匆匆離開了房間，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將房門帶上。
房內只剩姜亦依與夙滄墨兩人。
想到這人剛才的反應，姜亦依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多言，徑直走向屏風。
夙滄墨耳尖微動，余光不住地瞟向姜亦依的背影，直到姜亦依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后面，他整個人才放松下來。
放松之余，他的面上染上了幾分懊惱，細細地回想著姜亦依方才的神情，似乎是對自己的表現有所不滿？
夙滄墨無奈地撇了撇嘴，忍不住輕嘆一口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與平日的反應全然不同。
他何曾有過現在這種體驗，純純是因為姜亦依而引起的，也只有姜亦依能夠讓他變得這般別扭。
想到自己方才那扭捏的模樣，夙滄墨的臉色便陡然一沉，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
恰在此時，屏風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夙滄墨手上的動作微頓，這應當是姜亦依在脫衣裳。
夙滄墨的視線控制不住地往屏風那邊瞟，忽的意識到不妥，他及時將視線收回，這才沒有逾距。
然而，考驗他的不只有這個，這只是一個開始罷了。
夙滄墨第一次對他的聽力感到不滿，他清晰地聽到姜亦依下水的聲音，還有撩水的聲音，他的呼吸都不免粗重了些。
在這般情況下，夙滄墨闔上雙眸，意圖以此來轉移注意力，卻沒想到掩去了視覺，聽力反而比先前更敏銳了，那水聲分外的清晰，好似就在他的耳邊一樣。
夙滄墨下意識握緊雙拳，猛地站起身來，大步朝外面走去。
甫一打開房門，一股冷風襲來，將夙滄墨身上的躁意吹散些許。
“姐姐？”
姜小淵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夙滄墨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姜小淵正關上房門，隨后朝著他這兒走來。
夙滄墨的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心中染上了幾分躁意。
也怪他剛才心亂了，竟然連姜小淵的存在都沒有發現。
夙滄墨的思緒控制不住地又往姜亦依的身上飄去，好在他及時打住，趕忙將房門帶上。
房門一定程度將那水聲遮住，夙滄墨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才分出心神看向姜小淵，眉梢微挑：“你怎么出來了？”
依著現在的時辰，難道不應該已經入睡了嗎？
提及這件事情，姜小淵的火氣就上來了，他回眸看了一眼剛剛走出來的房間，氣鼓鼓地說道：“他都快把一整張床都占了，我根本睡不著。”
莫名的，夙滄墨想到了剛才姜亦依囑咐燕云的話，不禁覺得有點好笑，他扯了扯唇角，低垂著眼眸：“那你現在是？”
“哦，我來看看娘親睡了沒有。”姜小淵沖著夙滄墨咧嘴笑著，小眼神不住地往里面瞟去。
“你娘沒睡，但她在沐浴。”夙滄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姜小淵，眼睜睜地看著姜小淵的小臉垮掉，他唇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而且剛剛開始沐浴，最起碼還得一炷香的功夫吧。”
姜小淵的眉宇間染上了煩躁，他抬手抓了抓頭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蔫兒巴巴地應道：“好吧。”
夙滄墨對姜小淵的反應很是滿意，接下來應該就要轉身回房間了吧。
他是這么想的，但是姜小淵卻沒有如了他的意，非但沒有轉身，反倒是仰頭看著他。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姜小淵的神情驀然間轉好，那股躁意已然散去，眸中卻盛滿了好奇，“姐姐，您的劍法是誰教的？您師父又是誰？”
？
夙滄墨眼皮一跳，面上的神情不變，雙眸微微瞇起：“好端端的問這個干什么？”
難不成被這小子看出來了什么？
盡管他在打斗的過程中已經極力地避免使用先前在他們母子二人面前使用過的招式，但是在情急之下，免不得會顯露出來分毫。
說到底，他還是帶著幾分僥幸的，先前一直都沒有聽姜亦依和姜小淵提起此事，他便以為沒有人發現，卻沒想到……
姜小淵敏銳地察覺到“蘇時”的態度似乎有了極大的轉變，他甚至從中察覺到了幾分威脅之意。
看樣子，應當是被誤會了。
想及此，姜小淵斟酌著說辭，最終還是決定與“蘇時”說真話：“姐姐，我只是覺得您的劍術很精進，而且有點眼熟，我實在是按捺不住，所以才想問一問您。”
講話途中，姜小淵一直都在偷偷地觀察著夙滄墨的神色，不忘補充一句：“如果這事不便多說，那您就當我剛剛什么都沒說好了，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說著，姜小淵還干笑兩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夙滄墨勾了勾唇角，眸光落在姜小淵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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