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面色猶豫，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身前的雙手手指攪在一起，無不在表示著她的忐忑。
“姐姐，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就連姜小淵都看不下去了。
丫鬟始終低垂著腦袋，進來的時候，還不忘將房門帶上。
“娘娘，小皇子殿下。”丫鬟恭敬地喚了一聲，便不再開口。
姜亦依也不再耗費時間在安慰丫鬟上，她沉吟片刻，直截了當地詢問：“你在左相府中待了多久？”
丫鬟不明所以，卻還是如實應道：“回娘娘，已有三年。”
三年了啊，那也不算短了。
只是這個性格……
也難怪她三年了也還只能做這些邊緣的事情。
意識到思緒飄遠，姜亦依回過神來，繼而詢問：“你對左相府的事情應當有所了解吧？”
“娘娘？”丫鬟心頭一跳，詫異地抬眸看向姜亦依。
與姜亦依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意識到不妥，趕忙收回視線，眼神不再亂瞟，只是周身的氣息更是緊張不已。
姜亦依瞧出丫鬟的顧慮，同她保證：“不必緊張，我只是想問你幾件事情罷了，都是一些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不會連累到你。”
丫鬟的腦袋垂得更低，默了默，聲若蚊吟：“娘娘所問，只要是奴婢知曉的，必定都告知您。”
本以為還要浪費一番口舌，倒沒想到這丫鬟還是挺上道的，姜亦依甚是滿意。
“府內最近可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姜亦依開門見山地詢問。
特別的事情？
丫鬟一時間摸不準這個‘特別’指的是什么。
姜亦依補充了一句：“或者說，府內有什么大事發生？”
“這倒是沒有。”丫鬟遲疑地搖頭，忽的神情一滯，她不確定地喃喃出聲，“若是要說特別的事情的話，的確是有一件，不過……”
“不過事關老爺，奴婢不敢多言。”
“哦？”姜亦依眸光微閃，頓時被勾起了興趣，她身子微微前傾，逼近丫鬟，循循善誘，“說與不說，父親都不會知曉，你便如實告知我就是，我絕對不會讓父親察覺到是你說的。”
丫鬟的膽子不大，不停地摳著指甲，遲遲無法下決定。
再怎么說，這都是主子的事情，她一個下人，哪里敢妄自議論？
可是……可是眼前這人又是貴妃娘娘，同樣也是左相府的大姑娘，她也不敢忤逆娘娘的話。
猶豫了好半天，丫鬟最終還是咬牙道：“娘娘，這事兒其實也不是很重要，府內大多數的下人應當都知曉。”
丫鬟的小心思在姜亦依面前一覽無余，不過姜亦依對此也并不在意，她倒是不介意丫鬟的這么點小心思。
“原是如此，那你便同我說說？”
“……是。”丫鬟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下意識壓低，“這些時日，有趕車的下人提起過，老爺時常往某個地方去，次數極其地頻繁。”
姜亦依眨了眨眼睛，不免開始思索，究竟是什么地方？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那他可曾提起過，父親去那里都會做些什么？”
丫鬟幅度極小的搖頭：“娘娘，這便不知了，他曾說過，老爺每次下了馬車，便讓他們停在不遠處，老爺只會帶著管家進去，從來都不讓他們踏進那里一步，且每次進去的時候，都會耗費一兩個時辰，所以……”
話音戛然而止，姜亦依的好奇心恰好被勾起，稍顯迫不及待地詢問：“嗯？所以什么？”
丫鬟只猶豫了一瞬，輕咬下唇，“所以，府內的下人都會在私底下談論，老爺可能是要納妾了。”
如果不是納妾，誰也想不通，為何老爺會在那地方一待便是一兩個時辰，對于從前的老爺而言，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納妾？
姜亦依抬手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這……真的可能嗎？
左相納妾，給姜亦依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荒謬。
以左相那等眼里只有權勢的人，納妾？簡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況且，京城此時正值多事之秋，左相即便是納妾，也不該挑這個時候啊。
回過神來，姜亦依再度看向丫鬟，“除了此事，可還有別的事情？”
丫鬟沉思了許久，最終緩緩搖頭：“娘娘，奴婢知曉的，也只有這么一件事情了。”
瞧著這丫鬟不像是在說謊，姜亦依也不再為難她，揮了揮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丫鬟的狀態肉眼可見地輕松，轉身時，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姜亦依更是眼尾一抽，這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個惡鬼呢。
至于嗎？
“娘親，左相還真的要納妾啊？”姜小淵雙手托著下巴，嘖嘖稱奇。
倒也不是因為什么，只是左相都那么大的年紀了，如果要納妾，肯定也是十幾歲的年輕女子，這不是荒唐嗎？
比娘親還要年輕，卻是比娘親高一個輩分，這可真是……
“這事兒暫且還不確定，說不準只是左相的一個幌子。”于姜亦依而言，自然是不相信左相當真會納妾的。
但是那丫鬟說的也不是假話，況且左相時常往一戶人家跑去，就已經能夠看出其中的不對勁了。
所以……
姜小淵正處于感慨當中，卻忽的察覺到自家娘親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眼皮一跳，轉頭看過去，一頭霧水：“娘親，怎么了？”
“如果要確定這事兒，還是得你去問一問。”姜亦依輕叩桌面，將主意打到姜小淵的身上。
再怎么說，姜小淵一個小孩子，總是會讓人放下戒心，比他強多了。
“我？”姜小淵頓時直起身子，食指指向自己，“我們現在被軟禁在院子中，想打探消息，很困難。”
“院子外不就有兩個人守著嗎？”院子外的那兩個人也是唯二的左相留下的人。
姜小淵不理解：“他們不都是普通的侍衛嗎？真的能知道左相的事情？”
“不是。”姜亦依低垂著眸子，似笑非笑。
那兩個人，說普通卻也并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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