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挺佩服你的。”夏時韻開口道。
反正換成是她,她決不可能做到冰釋前嫌,與夏爺站在同一戰線上。
哪怕是一次性的合作也不可以。
心里犯膈應。
“卸磨殺驢,是夏爺一貫的風格。”
厲畢昇經歷過,在他還叫夏炎的時候。
按理說他不該重蹈覆轍的。
這正是夏時韻想不通的一點。
厲畢昇開口道:“經歷了一次生死,老頭子只會更加謹慎,輕易不會露面的。”
他從大衣里掏出一個古銅色的吊墜,放到夏時韻的眼前。
“這個,是他新創立的組織標志。”
一陣冷風吹過來,微微掀起他膝蓋上的毯子,輪椅上那兩條腿過分清瘦,但夏時韻只見他壓住保暖的絨毯,面上沒什么情緒起伏,似乎早已習慣。
“雖然我拖著這副殘軀,但并不認為自己就是個廢物,從羅生門逃出來的人,更會明白生命有多可貴,只有活著才能擁有一切,不是嗎?”
男人眼神柔軟,冬日稀薄的太陽光籠罩在他身上,夏時韻油然感受到一股生命力。
她突然明白了這兄弟二人的差別在哪兒。
那就是明明厲畢晟身體健康,十分高大強健,但卻給人死氣沉沉的感覺,連禮貌都做的一板一眼。
而雙腿殘疾,不能自由行走的厲畢昇,卻給人一種鮮活、旺盛的感覺,用比較老套的話來說就是,他的身體雖然墜落,靈魂卻高高飛起。
這才是他會令人如沐春風的原因。
夏時韻接過吊墜,觀察了一下。
這個標志是一枚眼睛,碩大,渾圓,邊緣布滿放射性線條。
既抽象,又有幾分寫實風。
夏時韻看向厲畢昇,問道:“所以你才會冒險與夏爺合作?”
“我們接了夏爺的任務,傷害了你的朋友,很抱歉。”
夏時韻知道他指的是林安。
她動了動嘴,沉默以對,并不想替林安原諒什么,最后只說了句:“多謝厲先生分享與割愛。”
夏時韻掂量了一下這枚吊墜,明明是假眼珠,卻盯得人很不舒服。
夏時韻有些急于弄清楚怎么回事,過了會兒便告辭了。
厲畢昇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嘟噥一聲:“的確有些像。”
厲畢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后,沒搭這句話,卻瞇起了眼睛。
如同形成一個畫框,將夏時韻框在他眸子里。
“不可操之過急。”厲畢昇提醒說。
或許是對自己的弟弟過于了解,他不用回頭,就知道對方神情會有多么病態跟扭曲。
但也沒表現出過分擔心來,永遠是輕描淡寫,春風和煦的樣子。
說完,厲畢昇就就操作輪椅往室內去了。
他身上籠罩著大片陽光,身后拖著影子,被逐漸拉長。
......
夏時韻回到別墅,見玄關掛著陸妄承的西服外套。
他在沙發上坐著,身體微微往前傾。
袖子往手肘處挽去,露出了小麥色流暢優美的肌肉線條。
右手是螺絲刀,左手是陸長安一個變形金剛玩具。
大概是玩具身上零件壞了。
“妄承哥哥~”
夏時韻挨過去,圈住他的腰:“你好賢惠呀。”
她故意拿這么個詞兒逗他。
陸妄承回頭點了她一下,回過身繼續擰螺絲,很快就修理好了。
“去哪兒了?”他問。
夏時韻接到林墨北的求救電話就很突然,走得挺急,忘了告訴他。
說起來,自從那場晚宴后,陸妄承就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