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朝。
京都。
還是那間酒樓包間，朱紫云坐在窗邊，眺望著下方來來往往的行人。
六皇子朱信也在一旁，看似很開心，一邊品嘗著桌上的美食，一邊嘴里嘟噥個不停。
“皇姐，這魚燒的太好吃了，比御膳房的廚子燒的還好吃，還有這烤鴨……”
小家伙異常興奮。
因為皇姐很久都沒有像這樣帶他出來玩過，自從成了飛龍衛總指揮使之后。
所以此刻的他格外開心。
朱紫云看著他，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道：“好吃就多吃點。”
“嗯！”
小家伙嗯了一聲，“皇姐你也吃……”
朱紫云笑笑，看著天真的小家伙，眼中第一次出現了遲疑，但是很快又消失了，眸光依舊堅定。
飯后，小家伙先去歇息了，鬼臉男子隨后走了進來。
朱紫云頭也沒回，依舊眺望著遠處的人群，口中問道：“有消息了？”
“是！”
鬼臉男子道，“吐蕃那邊剛傳來的消息，林清風已經拿下桑州，并且不廢一兵一卒，甚至也沒有動用紅衣大炮。”
哦？
朱紫云臉上浮現一抹詫異，大才子拿下桑州她不意外，畢竟紅衣大炮的威力的確超乎想象。
而且這一路橫掃而下，就算桑州有二十萬大軍，但三教也不是吃素的，拿下桑州本就在她的預料之中。
但是不廢一兵一卒，甚至沒有動用紅衣大炮，就有點過分了。
鬼臉男子繼續道：“因為林清風佛子的身份得到證實，吐蕃守軍內亂，白蘭王不得已只能棄城而逃，所以……”
他將事情說了一遍。
朱紫云就這么聽著，臉上毫無波動，目光依舊眺望著遠方。
鬼臉男子反而無比好奇，“林清風竟然是什么佛陀轉世之身，所謂的佛子，簡直太離奇了，吐蕃那些人是不是弄錯了？”
他眼中露出懷疑神色。
朱紫云卻并沒有什么反應，淡淡道：“有什么離奇的。”
鬼臉男子一怔，有些詫異的看著朱紫云，道：“公主莫非也相信林清風是佛陀的轉世之身？”
朱紫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如果這世子真有什么轉世之人，生而知之，那么，林清風若不是，還有誰敢說是？”
這！
鬼臉男子僵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無從反駁。
是啊！林清風這一路走來，所作所為，所發明的各種東西，一如公主所說，這世上若真有生而知之的人，除了林清風還能有誰？
下意識，他點了點頭，“如此說來，林清風還真是佛子。”
“那可未必！”
出乎預料，朱紫云卻搖了搖頭。
鬼臉男子越發不解了，看著朱紫云一臉疑惑。
朱紫云繼續道：“本公主從來不相信有什么生而知之的人，林清風一開始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生而知之。”
鬼臉男子皺起眉頭，“那佛子一事……”
朱紫云道：“既然沒有什么轉世之人，那么佛子之說自然也是假的。”
鬼臉男子怔了一下，“公主的意思是說，一切都是林清風搞得鬼？可是不對啊！那種情況下林清風根本做不了假。”
那可是當著無數人的面，而且驗證的過程，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是無邊寺突然弄出這么一出，怎么可能作假。
鬼臉男子很難相信。
朱紫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當時那種情況，若是林清風不是真佛子，而是假佛子，會如何？”
鬼臉男子顯然不明白朱紫云為何有此一問，不過想了想，還是道：“一旦查實林清風是假佛子，吐蕃百姓必然會惱羞成怒，甚至可能會聲討林清風和三教。”
朱紫云又問：“之后呢？再延伸一些。”
鬼臉男子想了想，“林清風依仗紅衣大炮，所向披靡，且之前當眾說過要殺到邏娑，誅殺大威法王，應該不會半途而廢。”
“三教好不容易才看到回歸的希望，被揭穿假佛子之后，想要回歸就更難，這次很可能是他們最后也是最好的機會，而且大理滅佛，萬象國又控制的極嚴，他們沒有退路，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和林清風一起攻打吐蕃。”
“……”
“不錯！”
朱紫云道，“若是如此，吐蕃的未來可以預見，必然是一片混亂，等林清風打下邏娑后會更甚。”
鬼臉男子點點頭，這是可以預見的事，屆時整個吐蕃必然生靈涂炭。
朱紫云又問：“那如果林清風是真佛子呢？吐蕃又將如何？”
鬼臉男子頓了頓，“林清風是真佛子，桑州守軍內亂，林清風也不再是入侵者，而是清除吐蕃佛教敗類的正義之師，受無數吐蕃百姓擁戴，加上三教的鼎力支持。”
“若是如此的話，只怕花教覆滅已經無可避免，林清風必然勢如破竹，一路攻打至邏娑。”
“屆時三教做大，分庭抗禮，林清風身為三教佛子，或能統領吐蕃？”
鬼臉男子眸光大亮，眼中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朱紫云道：“這是一種可能，但，花教也未必會覆滅，眼下吐蕃針對花教最大的原因就是法王世襲制，若花教想要保全自己，這個時候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有一個強有力的人拿下大威法王，然后推崇無邊寺，響應無邊寺對佛子的認可。”
“無邊寺地位特殊，花教推崇無邊寺教內弟子服，教外，三教也不能說什么，畢竟佛子是他們找來的，等于變向投降。”
“如此一來，只有大威法王一系的人被牽連，花教雖然會被削弱不少，但并不會覆滅，操作得當，還能保證不俗的實力，甚至超過三教。”
鬼臉男子眸光大亮，“不錯！的確有這個可能，只是不知，花教是否有這樣的人。”
朱紫云道：“一定有，花教能夠壯大至今，自然少不了這樣的人，就算花教沒有，吐蕃皇室也必然會趁機奪權。”
“屆時吐蕃的格局，應該是四教共存，無邊寺超然物外，地位更加神圣特殊。”
鬼臉男子點了點頭，這的確是目前看來最大的可能。
朱紫云又問：“那么如此一來，誰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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