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教訓的是。”
他垂下眸，依舊是一副乖順的模樣。
只有這樣，才能更加順利地離開。
“我現在真是無比后悔，當初就不該在你身上花費那么多的心血！”
“你保有的清高，在我看來就是個笑話！”
曹毅山面沉如水，一甩手，像是要徹底地斷開了兩人的父子親情。
呵，為了利益，如此決絕的話都說出來了。
曹應笙眼底劃過陰狠的冷意。
可他還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曹家養了他這么多年，就算再恨，他也不能真的趕盡殺絕！
“是兒子沒用，沒能成為您的驕傲！只是眼下蕭墨衡并沒有任何舉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們憑空猜測，無法實錘。所以，從長遠來看，我覺得您必須有所取舍，曹氏和CTI二者保其一……”
曹毅山雖還在氣頭上，但他這話不假。
蕭墨衡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過。
他唯一的推斷，也僅是來源于股東們無意中提到的，關于蕭氏私下里，高價回購南島項目股權的消息。
“你這么說，是有法子？”
“蕭氏能和任家達成合作，必定是有所看重。倘若這時候，曹氏向任家拋出橄欖枝……”
聰明的人，從不在敵人面前過度表露自己的實力。
曹應笙也是。
他把方案拋出，卻沒有給到具體的執行內容。
至于要怎么做，就看做父親的能否領悟了！
“你覺得經過上次一遭，任家還會選擇和曹氏合作？”
曹毅山反問一句。
他再傻，也知道這無異于天方夜譚。
然而，曹應笙對此卻有著不同的看法：
“不合作，那就干脆鬧掰！”
此話一出，他都忍不住側目——
他這個兒子從不是有如此魄力的人。
突然的轉變，倒真的讓他有幾分刮目相看！
只是……
曹氏身陷囹圄，如何還敢主動挑釁？
“這事若是交給你去辦，你有幾分把握？”
他不得不往后退一步。
驕傲如曹應笙。
聽到這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沒有急于表態。
倘若這個機會是在幾日前，或者更早的時候給到的。
那他將多么有成就感。
可偏偏……那天他和蔣佬電話里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無比深刻地烙印在他的心底！
這輩子都不會磨滅！
“您太抬舉兒子了。”
現在的他，給再多好處，都不會介入和曹氏有關的任何事情——
蕭墨衡什么時候會行動他不知道，但任彥旭顯然已經出手了。
曹氏也好，CTI也罷，覆滅是早晚的事情。
這時候不管他給出任何反應，不僅起不到任何幫助的作用，還會進一步激怒蕭墨衡。
引得他做出更加趕盡殺絕的事情來！
實在得不償失。
誰讓當父親的教子不當，動了不該有的歪心思。
而他的退縮，無疑再次成為了點燃曹毅山怒火的導火線！
“好啊！你們一個個的！我含辛茹苦把你們養大，你們就是這樣報答我的，是嗎？！”
桌上的茶寵無一幸免，悉數落地。
曹應笙不敢接話，低頭站在一旁。
畏畏縮縮、沒有主見、難擔大任……這樣的狀態，不就是他對他的評價嗎？
怎么現在他只是繼續做他自己，就把他惹怒了？
“實在是兒子能力不足，萬一哪里做得不好，再得罪了其他巨頭，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這話有意思，表面上承認自己無能，實則諷刺了曹家一貫心比天高的姿態。
曹毅山氣憤不已，一句都不想跟他談下去了！
“滾！你給我滾！”
“父親，您消消氣……”
“滾啊！”
一盞花瓶甩過來，直接在他腳邊砸開。
碎落的瓷片散落在四處，像極了春日里凋零的花。
若不是他剛愎自用，枉信了那兄弟倆的挑撥，他哪里會真的眼看曹氏走向深淵，卻不伸出援手！
“所有新王朝的建立，一定是踩在舊朝代的尸首之上的。”
臨走之前，他微微側身，留下一句。
“你個混賬東西！”
直到這一刻，他才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曹毅山心頭一咯噔，痛苦地雙手抱頭。
他實在不知自己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孽，竟養出了這樣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