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余生七分甜 > 第176章 第176章小心他們
    

    從精神病院出來后,姜煙回頭看了一眼破敗的高墻,耳邊還回蕩著姜樹恩氣急敗壞的吼叫聲,眸光中情緒沉淀,轉身上車。

    “夫人,去哪兒?”保鏢已經改口了稱呼,經過今天親眼目睹的這件事,對她的恭敬里還透出幾分畏懼。

    “醫院。”

    “是。”

    她的腳步剛靠近傅司眠所在的病房門口,就有一道嬌軟的女聲透過門縫傳了出來。

    “司眠哥哥,醫生說你需要臥床休息不能亂動。我去給你打點水來擦下身體吧?”

    擦身體?

    姜煙聽到這里,本來正要敲門的手一下子收了回來,眼底的嘲意一閃而過,想看看傅司眠會怎么回答。

    “不用。”

    淡淡的拒絕聲隨之響起,然而還沒等姜煙細品他話里的意味,又一句話傳了過來,透過門板清晰地落在她的耳畔,“還不進來?”

    姜煙神色一頓,隨后推開門走了進去,臉上絲毫不見偷聽被抓包的尷尬,笑著對傅司眠道:“我剛去了醫生那兒,他說你這傷至少還要兩周才能出院。”

    “嗯。”傅司眠點頭,看向病床前的陸云溪道,“你回去吧。”

    陸云溪咬了咬唇,“我想留下來照顧你……”

    傅司眠打斷她的話,“她在。”

    這個“她”字沒有指明是誰,但瞬間就點燃了陸云溪的情緒,她咬著牙,視線死死定在姜煙的臉上,胸膛起伏了片刻,面部的表情都開始往猙獰的方向發展。

    “是啊。”姜煙走到傅司眠的床邊,故意伸手握住他擱在被子上的左手,一副親昵的姿態,“我接下來也沒什么事,會好好照顧司眠的,”她惡趣味地停頓一下,“擦背換衣服什么的,還是我來比較方便。你說對嗎?陸小姐。”

    就在姜煙以為這大小姐差不多該發一通脾氣的時候,陸云溪的眼眶迅速泛紅,什么也沒說,轉身快步離開了病房。

    就這么走了?看來陸云溪倒是學聰明了。

    姜煙莫名想到了陸飛白,發覺陸家人都有個共同點面上囂張跋扈,但骨子里卻是十分知道分寸的。該鬧的時候鬧,該收的時候收,這可比無腦的張揚要來得更加可怕,聰明人一旦學會了忍耐和籌劃,事情就會變得棘手數倍。

    姜煙看了眼兩人交握的手,詫異傅司眠竟然這么久都沒有推開,不客氣地又摸了一把,隨后挑眉學著陸云溪的口吻道:“司眠哥哥,我去打點水幫你擦身體吧?”

    傅司眠緩緩靠在了病床上,和姜煙對視了片刻。

    姜煙的笑容緩緩凝滯喲,這是真要她幫忙了?

    “我這就去。”她哪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轉身就走。

    仔細想想也是,現在她好歹也是摸過他后背的人,傅司眠只有她這么一個選擇,真要讓護工來,說不定更怪異別扭。

    以他的性格,幾乎不用思考就可以做出這個選擇。但姜煙相信這事情如果發生在去荒島之前,傅司眠絕對寧愿自己浸濕了傷口,也拒絕讓她再碰他。

    姜煙的動作很快,不過幾分鐘就端著水盆回來了,拿著干凈的毛巾站在傅司眠的身后,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脫下藍白條的病人服,隨后輕車熟路地擦拭。

    病房里的陽光并不強烈,傅司眠還開了暖黃的燈,不知道是燈光的原因還是此刻空氣中泛著飽滿的幽香,兩人的氣息都陡然懸在了半空,腦中的畫面各自紛呈。

    姜煙指尖一頓,視線瞟向傅司眠的喉結。

    她敢肯定,傅司眠也想到了那個吻。

    “姜樹恩那邊我已經處理好了。”姜煙率先打破沉默,“游輪刺殺的事也有了答案,應該是馮開德、方曉和姜欽干的現在該叫馮欽了。”

    “嗯。”傅司眠低應了一聲,顯然是已經知道姜欽改名的事情。

    姜煙很快擦完后背,走了幾步到他面前坐下,“方曉的成長速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這人不能再留。”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漫不經心地往下,指尖微動,轉了個彎,路線直接沖著他的脖子去了。

    傅司眠抬手抽走了她捏著的毛巾,但姜煙沒有罷休,指尖和他的皮膚正好相觸,停頓片刻,輕輕摸了摸他的鎖骨,按著起點,滑向邊沿。

    手腕猛地被人一按,姜煙笑著抬眼,和傅司眠幽深的眼瞳對上了,驟然嗅到空中彌漫的危險氣息。

    “行,老規矩,你自己來,我知道的。”姜煙作勢抽回手,在傅司眠手指垂落的剎那又突然回頭,指尖順勢滑過他的胸前。

    幾乎是瞬間,她聽見傅司眠喉間溢出一絲幾不可聞的悶哼,剛要得意,手腕就被他一扯,直接按上了病床。

    砰!

    潮水般回憶猛地涌了上來,姜煙皺眉,心口狂跳,想到了上次傅司眠發瘋的模樣,突然有些后悔了。

    “我道歉。”她抵住傅司眠的胸膛,神色嚴肅道,“非常真誠。”

    “你要是想在這里,我沒問題。”他低聲開腔,漆黑的眼神在她頭頂上晃著,帶著冷光,似乎可以直接穿透到她的心底。

    姜煙嘴里嚼著這句話,目光微動,閃過幾分驚疑在這里?干什么?他什么沒問題?

    這話含著各種可以橫生出去的歧義,要不是從傅司眠口中說出來的,她幾乎就可以定義為跟欲望相關的暗示了。

    “不想不想……”她撐起笑容挪動身子,深知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個真理。

    對上傅司眠,臉面又算個什么東西?

    他手指用力,重新將人拽了回來。

    姜煙冷不丁撞上他的腰間,全身一僵,驟然抬眸看向傅司眠的臉,這張臉的每一道線條都像用畫筆勾勒的一般,每一個毛孔都寫著禁欲和冷淡,和她此刻的感受截然相反。

    錯覺。姜煙下了結論。

    半晌,傅司眠才緩緩將她放開,斜眼輕瞟,慵懶地靠上了病床。

    姜煙迅速從病床上滑下來,轉頭就走。

    “放手去做。”身后幽幽傳來他的話語。

    姜煙駐足,“哪一部分?”

    “所有。”

    這是他會兜底的保證了。

    姜煙心頭微動,半晌才“嗯”了一聲,抬腿出了門。

    ……

    隔天。

    姜煙出門的時候,外面的天氣正好,陽光燦爛而不刺眼。

    只是她到達目的地時,早已有個高大的身影立在了街邊,手捧白菊,似乎等了她很久。

    姜煙放緩了腳步,認出男人,眸中閃過幾分訝異竟然是楚墨。

    她的視線掃過的周圍墓地的景色,思忖片刻之后有了答案,上前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楚墨尋聲看了過來,凝視著她,眼底各種情緒交織,最后歸于平靜。

    “回來不久。”他一頓,“今天是楊瓷的忌日。”

    他特地等在這里,想看看她會不會來。姜家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已經讓他心里隱隱得出了結論,想聯系她,又覺得唐突,所以便想出了這個折中的辦法。

    姜煙明白他話中的深意,平靜道:“你已經知道了。”

    “如果你今天沒來,我或許還要花心思去尋找真相,但你來了,答案也就跟著來了。”楚墨道。

    他想了很久,也就只有這一個身份能將姜煙的所作所為聯系上。

    連日的奔波讓楚墨消瘦了不少,清俊的面容還是帶著書卷味,舉手投足都是謙謙公子的優雅。

    姜煙看著他道:“愿意進去看看她嗎?”

    “可以嗎?”

    “當然。”姜煙率先進了門,楚墨隨后跟上。

    楊瓷的骨灰是上次葉柳珍死了后不久姜煙偷偷下葬的。為了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墓碑上沒有照片,沒有名字。

    她的仇人還有很多,在沒有徹底除掉他們前,她不想讓那些人毀掉這里最后的一分寧靜。

    “媽,我來看你了。”姜煙不再避諱身側的楚墨,蹲下身來,將花束放下。

    楚墨凝視著她的側臉,久久沉默著,有許多話絆在嘴邊,有許多回憶正在重疊。

    他曾經覺得她和姜曼很像,但也只是那一股倔勁相似,其余的冰冷和凌厲都是姜曼所沒有的。憑著她此刻對姜家的雷霆手腕,當年到底是經歷了多少事情,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姜煙的視線落面前的無字碑上,伸手摸了摸碑沿:“姜樹恩被我關進了精神病院,就是他曾經送我進去的那一家。”

    “他最愛的名聲、財富、健康……所有的東西都離他而去。”

    “死亡是多簡單的事吶,眼睛一閉,所有感官也跟著消散。比死亡還要慘烈千百倍的事,是茍延殘喘地看著這個人間。放心吧媽,剩下的人那些人,曾經凌辱過你的那幾雙手……”

    她的語氣很淡,淡到幾乎發覺不了其中的恨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完,姜煙轉頭見楚墨一直欲言又止地盯著自己,眉眼微動道:“如果要勸我放棄,就不用費這個力氣了。”

    楚墨搖了搖頭,“我不會勸別人做我做不到的事。”

    這下換姜煙沉默了。

    她敏感地察覺到楚墨接下來的話會超出普通朋友的范圍,嘴巴張了張,阻止的話到底沒能說出口。

    “我父母死于車禍,爺爺和警察都把這件事歸于意外。但從我搜集到的證據來看,這事另有隱情。”楚墨面無表情地講述著,只眸里微起的波瀾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靜的心緒,“兇手極有可能是我的親人。”

    “所以你當年才會找我訂婚?”姜煙沉吟,“為的是降低你親人的戒心。”

    楚墨點頭,“只有我沒了競爭家主的實力,才有機會蟄伏調查真相。”說到這,他微微嘆了口氣,“只可惜現在楚家暗潮洶涌,已經不是我想不想牽扯進去的問題了。”

    “你懷疑誰?”

    “現在還不能下定論。只要爺爺的身體不出問題,他們就不敢做得太過分。只不過……”他猶豫一下,最后還是提醒道,“如果不出意外,楚圖封跟陸飛白近期會有合作。陸飛白一直都仇視傅司眠,你要小心他和陸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