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要緊的，應該被姜煙收起來了。”
陸云溪眼底瞬間閃過笑意。
她注意到傅司眠說的是“姜煙”，而且語氣明顯冷淡了很多，更重要的是他已經認為東西是姜煙拿的了！
腦中靈光一閃，陸云溪徹底明白過來。
如果只是為了她的事情，應該不至于把姜煙趕出門，但是加上偷竊傅光潤手稿的名頭可就不一樣了……這下姜煙就算是想要翻身都難！
心情一好，陸云溪顧不上計較傅司眠有沒有過來看她，柔聲道：“好，那你去忙吧，好好找一找。”
電話掛斷，陸云溪開心地往沙發上倒去，咯咯笑出聲來。
另一邊。
姜煙聽見敲門聲，起床朝著貓眼一看，重新躺回去了。
“姜煙，開門。”陸飛白聽見了腳步聲，勾唇緩緩道，“不開門我報警說這間房里有人在嫖娼。”
姜煙：“……”
行，他是大爺。
她隨手抽出外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隨后冷著臉把門拉開了。
陸飛白往前一步，姜煙也不攔，往門口走了一步，兩人位置對調，陸飛白臉色滯了滯。
他本想趁著她不注意先一步進門，沒想到姜煙反其道行之，竟然識破了他的意圖。
“您是要一個人在里面，還是兩個人在外面？”姜煙看著他問。
陸飛白很快就收拾好表情，跨出一步站在走廊里，深情款款，“你想在這兒，我就在這兒。”
“有事嗎？”
“有。”陸飛白點頭，“改嫁嗎？”
姜煙沉默片刻，是真的有打人的沖動。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上了這尊佛，頭疼的是她還不知道怎么送走。
“可以啊，你告訴我實驗室的事情，我就嫁給你。”姜煙道。
陸飛白笑了笑，伸手撐在門框上，“年紀輕輕的別瞎打聽，活著不好嗎？”
“這么說你拒絕了這個交易？”姜煙挑眉。
陸飛白輕嘆一聲，看著那雙濃黑的眼睛，明明這眼睛里只有冷靜和警惕，但他卻生生看出了璀璨的星光，比家里的水晶燈還漂亮。
——陸家人最愛的就是閃閃發光的東西，并且審美出奇得一致。
此刻的陸飛白覺得，姜煙的眼睛就是世界上最燦爛的存在。
哎，真想說了算了，把人娶回家，爛攤子以后再收拾……轉念想到這女人有捅穿天的本事，真要說了還不一定惹出什么樣的亂子，瞬間又理智了不少。
“暫時拒絕。”陸飛白吐出四個字。
姜煙留給他一個冷艷的背影，甩手關門。
“真是絕情啊。”陸飛白靠上門，輕聲道，“姜煙，其他條件隨你提，只有這個不行。你什么時候改變主意，什么時候通知我。”
姜煙沒回答，坐在床上思考。
陸飛白這樣的人都對實驗室守口如瓶，要么是這件事和他有關，要么是這件事的危險程度已經超出了陸飛白能解決的范圍。
他正是興趣上頭的時候，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腳步聲漸漸遠去，姜煙擁上被子，剛想入睡，手機便響了響。
竟然是傅司眠的消息。
“回來。”又是簡短到不行的通知。
她挑眉，直接撥通了電話。
“不是說要住個幾天嗎？為什么突然讓我回去？”姜煙問。
“我派車去接你，陸云溪不會知道你回來了。”
姜煙皺眉：“但也不需要這么快就……”話音戛然而止，落在半空，很快就將綿軟的尾音揉在了一片寂靜中。
她睜了睜眼，再次開口的時候語聲已經染上了笑意：“你是不是知道陸飛白來過了？”
“不知道。”傅司眠道。
姜煙勾唇笑了。
無聲的呼吸聲在電話的兩頭同時響起，互相交流，仿佛能通過聽筒一直蔓延到堆對方的耳邊去。
“我不要回來。”姜煙靠著床頭懶懶道，“這里挺好，床也舒服，浴室也不錯，我已經準備睡了。”
傅司眠那頭沉默片刻，“隨你。”
電話掛了。
姜煙看著手機，眼底暗流涌動，最終凝成笑意，輕緩揚起。
公寓內。
傅司眠站在落地窗前，擰著手機的指節微微泛白，深邃的眼眸對著窗外星星點點的城市，瞳孔是一望無際的黑。
屏幕上是幾分鐘前收到的監控消息，畫面里的少女筆直立在長廊上，像北城寒冬里的松柏，另一個頎長的身形就靠在門框邊，隔著一段距離還能從肢體語言里看見他的輕佻和散漫。
他又看了一眼，突然甩手，將手機扔到沙發上，眼不見為凈。
手機從沙發上彈了彈，落到地面，一路蹦了蹦，才安靜下來。
傅司眠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帶著涼意的液體入了吼，火燒一般，壓得他心頭半邊跳動，半邊死寂。
他意識到情緒已經不受控制了，干脆放棄抵抗，長腿一邁抓了身，將外套取下，往門口走去。
她不想回來，那他就親自過去。
門鎖突然一動。
傅司眠停住。
下一秒，姜煙拖著行李箱在門外出現，剛看見他便揚起笑臉，轉頭一看他手中的外套，也有些詫異。
“你要出門？”她拎著行李箱進來，順嘴問，“去哪兒？”
“不是想在酒店待著么？”壓抑的嗓音染上了幾分酒氣。
姜煙笑出聲來，“開個玩笑嘛，能回自己家里，我還在酒店待著干嘛？”
笑聲還沒停，面前的男人就動了，靠近兩步，將她壓上墻面。
啪——
姜煙輕輕往墻上一靠，后腦勺抵到了開關。
室內頓時黑了半邊，只剩下餐廳里的兩盞燈還泛著瑩瑩的幽光。
她眸中的驚訝逐漸真實起來，瞇眼看著挨近的人，敏感嗅到了空中的幾絲酒氣，隨即又察覺到因為黑暗而帶來的沉重呼吸在耳邊又濃烈了幾分。
他緩緩低頭捏住了姜煙的臉。
姜煙身子微僵，氣息交纏的感覺并不陌生，他的味道也一向霸道，冷冽微甘，足以驅散理智，共同沉淪。
她呼吸急促了幾分，抬頭主動靠近了。
傅司眠另一只手空了出來，按上她的后頸，傾身片刻卻懸在了半空。
眼眸在暗夜中交錯，所有情緒都被此刻的氣氛驟然撕開一角，逐漸清晰。
他的眼里有燃燒的火焰，也有刺骨的鋒芒，余下的幾分摻著醉意的迷亂和失控也跟著往外溢了出來，她靠得近，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實在是……意外之喜。
“姜曼。”傅司眠開口，緩緩叫了她的名字。
姜煙驟然起了一片的雞皮疙瘩，隨著這個稱呼帶來的復雜情感填滿了心間，被他氣息拂過的地方輕輕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