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姜煙收起手機，回到了馮開德的辦公室。
這件事需要她好好籌謀，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契機最為開端，否則她現在直接和馮開德聊，他半個字都不會往外吐。
“陸大小姐怎樣了？”姜煙倚在門邊問。
講起這個，馮開德也是一陣頭疼。
“別提了，什么花樣都玩了個遍，尋死覓活，當初做這個就是為了保證中間不出岔子，讓她平安把孩子生下來，最好這個孩子可以留在我們身邊，也多一份籌碼。我現在看她那脾氣，都擔心她自己把這個孩子給折騰沒了，到時候什么戲都別唱！”
姜煙笑了，指點迷津:“她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子，不打到弱點上，怎么可能乖乖聽話？”
“什么弱點？現在是我們被她牽著鼻子走！”
“要說陸家任何一個人的弱點都不好找，唯獨一個陸云溪，不成天把自己弱點掛在嘴邊么？”
馮開德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道:“是啊！傅司眠……我怎么沒想到！行，今天回去我就拿傅司眠威逼利誘！乖乖，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過獎。”姜煙揮手，剛要轉身離開，迎面突然走來一個瘦小的男人，側身站在馮開德辦公室的門外，斜眼打量著姜煙。
馮開德面色微滯，隨后調整表情道:“你怎么來了？”
“不是約了今天？”男人道，聲線陰柔。
姜煙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身份，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
身高不到一米六五，說是個孩童都完全有人信，但傅司眠發過來的消息顯示這個男人已經二十五歲了，身子瘦瘦小小，這一點倒和林清湘的身材很像。
“這是賀耀。”馮開德簡單介紹了幾句，又對著賀耀道，“這是我女兒，姜煙。”
賀耀點頭，最初驚艷于外表之后，便沒再看姜煙一眼。
姜煙打了個招呼便轉身離開，不再多留，這份干脆讓馮開德大大松了口氣。
但連續三天，姜煙每天都往馮開德的辦公室跑，一開始馮開德也擔心姜煙會問起和賀耀有關的事，還專程編了一套回答等著。
沒想到姜煙壓根就沒提起這個人，直到遇到了賀耀三次之后，她才冷不丁在辦公室內提了一嘴。
“那個賀耀，是林清湘的親戚？”她問。
馮開德心里警惕起來，裝作漫不經心道:“是啊，不算很近。你怎么知道的？”
他有些不開心。知道了這些就說明姜煙一定去查過了。
“我看見過他和林清湘在一起。”姜煙隨口道。
馮開德看她表情不像作假，心里的不滿也就消除了一些。
“我們在咖啡廳碰上的，林清湘說要帶他熟悉什么新項目……”姜煙笑了笑，“陸家的公司還真是遍布裙帶關系。”
馮開德心里七上八下的，表情維持鎮定，“哪家公司不是裙帶關系一堆？別說是陸家，就說現在趙家的公司里，也都是趙姓半邊天，所以我才遲遲沒法從趙久茹手里拿走這些。”
“能者勝任，公司才能走得長久，項目才能真正發揮應有的作用。”姜煙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馮開德沉默片刻。他也不能反駁這話是錯的，但總覺得姜煙另有所指。
“賀耀要參加的項目應該和你也有關吧？”果然，姜煙冷不丁拋出話頭。
馮開德皺眉，不悅道:“這些事你從哪里聽說的？不要瞎打聽，什么項目合作，根本沒有的事……”
“我只是想提醒你。”姜煙冷下臉來，“倒也不用跟我擺臭臉，我們總歸是一家人，林清湘的性格我也接觸了不少，不過是聽了一些傳言特地來說兩句嘴。你要是不喜歡，就當我白說，不用理會。”
馮開德少見姜煙有脾氣，心里微微一驚，立刻道:“我哪兒是這個意思！好了，別生氣，我就是話說重了點，你這么敏感做什么？”
“林清湘要是個老實人，我也用不著上趕著來受這份晦氣。”姜煙冷冷道，“同一個項目，她推一個自己的心腹上位，誰知道要對我們家做什么？”
她這個“我們家”瞬間就讓馮開德感動不已。
果然還是為他著想的，字里行間的細節都能體現出來！剛才確實是他話太重了。
“確實是有這么一個項目。”馮開德猶疑片刻才含含糊糊道，只字不提實驗室，“你的意思是林清湘不想讓我參與核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至少如果有參與到核心的機會，她會在你和賀耀之間選擇誰？是隨時要分走利益的你，還是知根知底的親戚？”
馮開德猛地明白過來，心里大駭。
怪不得林清湘這么著急地要推一個人上位！原來是打的分權的主意！陸召的實驗室原本就是他最熟悉，他一直在和那邊接洽，但是這個節骨眼上林清湘卻絲毫不讓他去碰陸召那邊的東西，反而推了一個新人出來……他太蠢了，竟然沒想到這一點！
馮開德眼神瘋狂轉動著，問姜煙道:“那依你的看法，你覺得要怎么辦才好？”
“好東西嘛……”姜煙手里抓著自己的長辮輕輕繞著，“當然是握在自己手里最穩妥。”
“你讓我奪權？”
“不合適嗎？”姜煙詫異揚眉。
這話問到了點子上。
馮開德一咬牙，心里微波蕩漾。
是啊，有什么不合適的？賀耀一個毛頭小子能做到的事，他馮開德就做不了了嗎？
“關鍵賀耀不是什么隨隨便便的人，她和林清湘到底還是親戚關系，只要不出大亂子，林清湘都不至于把人換掉。”
“那就讓他出大亂子。”
“……”馮開德深深看了姜煙一眼，再次意識到了這個女兒的不同之處。
她之前或許都是藏拙，果然面上的乖巧可愛都不會是真相。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分明是能做得比他還要狠上幾分的。
還好，這是他實打實的女兒，不至于反過頭來陷害他。這輩子只要把楊瓷的死因瞞得嚴嚴實實，姜煙就永遠都會是他手里最好用的刀！
至于楊瓷的事情，知道的人本來就不多，還跟著陸召那次的事件死了不少，姜煙是不可能會知道的。
馮開德喜滋滋地將姜煙送走了，隨后返回辦公室，給手下打了個電話。
姜煙在家里等消息，期間沒有閑著，參加了一次聞歌舉辦的小型聚會。
聚會的主題是……慶祝聞歌的農場成功超過楚夢璇的級數。
楚夢璇是黑著臉來的，同樣黑著臉的還有邵肅飛，一個是不甘心，一個是不理解。
“聞歌，你慶祝就慶祝，用得著弄這玩意兒嗎？！”楚夢璇狠狠扯著酒吧門外掛著的橫幅問。
姜煙掃了一眼，嘴里的雞尾酒差點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