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由空洞開始變化，眼前像放電影一般流過這些年的種種，她的笑容，她的遷就，她的小心翼翼，還有她毫無保留捧出來的真心……真的就這么不值錢嗎？
傅司眠寧愿喜歡那個心機深重的姜煙，也不愿意再看她一眼？為什么？憑什么？！
痛感更加強烈，腿間不斷有也液體流出，陸云溪的眼底漫上成片的腥紅，妖異的火光在眸底跳躍，全身的血液重新涌向頭頂，這次卻并不是因為欣喜，而是因為滔天的恨意和憤怒。
她受夠了，忍夠了，也卑微夠了！如果這樣都不能有結局，還要她怎樣？
車子一停，陸飛白迅速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剛打開門，就見陸云溪驟然直起了身子。
“陸云溪！”陸飛白立刻伸手去制止她的動作，但已經來不及了。
陸云溪用力捶打自己肚子，動作狠絕，一下比一下重，死死咬著牙，一邊伸手去推陸飛白。
“你瘋了！你這樣有什么用！”
“滾開！我不要這個孩子！”她尖叫，“我殺了他！我殺了他！”
“你冷靜點！”陸飛白壓著她，“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這是你的孩子！”
“我不要！”她抽噎地脫了力，眼底的恨意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濃烈，肚子在捶打下更加疼痛，“我不要！我要他死！我要做引產！”
陸飛白無奈地閉了閉眼，低聲罵了一句。
他今天是哪根筋不對了，才會帶著陸云溪去看傅司眠！
“我是說真的！”陸云溪死死攥著他，身子開始搖擺，“陸飛白，我撐不住了，我好難受……你答應我，讓我做引產，別讓我生下來，這孩子我絕對不要！生下來我也會殺了他！你答應我，快點！”
“我看你就是腦子有問題！”陸飛白一把將人抱了出來。
陸云溪無力地動了動，就徹底疼暈了過去。
“云溪！”林清湘剛從車上下來，見狀也尖叫一聲，聲音的銳利程度和陸云溪不相上下。
陸和安也從車上下來，面色凝重地上前。
陸飛白只覺得腦袋里繃著的一根筋徹底斷了，抱著人迅速往婦產科沖，身后的林清湘飛快跟上，果然在他耳邊叫個沒完。
“怎么會這樣！這次出去多久，怎么會弄成這樣？！誰打她了，是不是傅司眠？還是姜煙？！”
醫院已經提前接到了通知，一見到人，立刻接手過去，送進了手術室中。
“她說要引產。”陸飛白對著醫生道，“你看看情況，如果可以引產……”
“你胡說八道什么！”林清湘往陸飛白身上拍了一掌。
陸飛白轉頭，“不然呢，生下這個孩子，再給別人羞辱陸家的機會？”
“這孩子是傅司眠的，不管今天發生了什么，云溪只是賭氣才要打掉孩子，你現在真讓她打掉了，她醒過來還不和你鬧翻了天？！”林清湘篤定道，“而且引產對身體的傷害太大，云溪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都是另說！”
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踏了出來。
“怎么樣？”林清湘立刻迎了上去。
“產婦身體太弱，我看了她這幾次的產檢報告，如果你們決定引產，也許以后會有懷孕困難的風險。”
懷孕困難……這個說法雖然委婉，但醫生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行！”林清湘斬釘截鐵道，“絕對不能引產！好好讓她把孩子生出來，我們陸家又不是養不起這個孩子！”
“清湘，你先聽聽飛白怎么說，今天到底發生了什么？”陸和安道。
“云溪那邊等著呢，你這兒要是耽誤時間把我女兒的命給耽誤沒了，我和你沒完！”
陸和安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不打算繼續爭辯，只是對著醫生輕輕點頭。
這家醫院原本就由陸家控股，他不擔心醫生的醫術問題，不論這個孩子是否會平安，至少都能夠保住云溪的命。
門關上了。
走廊上恢復寂靜，陸飛白轉身靠在窗臺邊抽煙，很快就引得路過的小護士頻頻投來媚眼，他腦中畫面紛雜，大多數都是關于剛才傅司眠和姜煙之間投契的互動，心里像梗著一口氣似的，就是下不去。
照剛才陸云溪的態度還有林清湘的話，有一件事還真給陸云溪說對了——他和姜煙幾乎不可能有未來。
別說現在的姜煙能不能放開傅司眠，就算是能，陸家這邊還能接受她？
頭有些疼，陸飛白刻意壓著自己的想法，煩躁地將自己的襯衣扯開了，露出的一片領口又引來幾個小護士的尖叫。
“看夠了嗎？”他抬眼，不客氣地吐出幾個字，眉目中浮動的戾色讓人心里一驚。
小護士嚇了一跳，立刻躲進了病房里，許久都沒有再出來。
“飛白。”陸和安走上前，“今天云溪為什么會突然受刺激？你把情況大概和我們說說。”
林清湘沒有說話，但視線已經朝著這邊瞥了。
陸飛白掐了煙頭，干脆道:“我的錯。”
陸和安挑眉。
“我想讓她徹底死心，她死活不相信傅司眠已經愛上姜煙，認為還有可能，這一次是她命大沒被人弄死，下一次會發生什么誰能保證？老子沒這么多精力陪著她耗，她要不是我親妹妹，早不知道死幾回。”他往窗臺上一靠，“所以我帶她去看傅司眠和姜煙是怎么相處的，還讓人制造危機，好讓她明白現在的傅司眠已經心甘情愿為姜煙付出生命，別再妄想他回頭。”
說到這里，他也有點氣悶。
其實今天他也是帶著看熱鬧的心思去的，要是傅司眠在關鍵時候自私了一把，姜煙也不是個傻子，自然知道這輩子該怎么選擇。
但是最終不僅自己被塞了一嘴巴的狗糧，還讓陸云溪鬧到早產……
“那也不至于鬧成這樣！”林清湘接話，“臉上巴掌印又是怎么回事？”
“我打的。”陸飛白到。
林清湘瞪眼，“你瘋了？你打你妹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