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風波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只在這個看似平靜的早晨掀起了一個小浪花，隨后便迅速平息下去。
馮開德觀察了兩天，確定林清湘沒有任何找他麻煩的意思，才徹底放下心來，把這事翻了篇。
很快，他得知了另一個好消息。
“上頭來人了。”馮開德一早就去了實驗室，激動地和馮欽道，“估計是因為上次實驗報告交了之后，我這邊的進展被上頭知道了，這才會特別重視我們北城這一塊。還有最近陸家來了北城，這邊實驗室在增加，北城很快就要取代水城！”
“這跟我們沒有關系吧？”馮欽涼涼道，“上面來人，也只見陸家。”
他已經迅速熟悉了規則，也打聽了這個實驗室從建成到現在的發展狀況，從而得知了這個實驗的保密機制。
創始人非常聰明，等同于將秘密分散到了不同的單體實驗室中，每個實驗室互不干涉，建起來的系統雖然是共通的，但是上級可以越級往下查，下級不能看見上一級的資料。
每個實驗室中有固定的一個人可以聯系上級，層層遞進，從實驗資料上可以看出來，光是他們這個規模的實驗室，全國大大小小就有幾十個，更別提零散的研究所，但就算是其中一個實驗室暴露了，也只是銷毀一個而已，并不影響到其他實驗室的運作，甚至對整體的實驗影響微乎其微。
陸家就是馮家的上級，所以馮開德沒法越級見到上面的人，只能通過陸家把消息遞上去。
馮開德咬牙，“所以我要想辦法讓林清湘讓我見到上頭的人。這次是我的實驗室取得成果，她那邊的不僅沒有進展，陸召的還炸了一個，憑什么功勞全給她領了？”
提到林清湘，馮欽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上次林清湘來過之后他就一直在等，沒想到林清湘之后就沒有任何動作了，也弄得他有些不解。
難不成是對馮開德的嫌疑已經解除了？為什么？就算林清湘不想動手，陸云溪應該也是不會罷休的才對。
馮欽抿唇，手機鈴聲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馮開德看了一眼，立刻走了出去。
“喂。”
“上面這次要來人看看北城的項目。”林清湘言簡意賅，“你應該知道了吧？”
馮開德的心瞬間懸了起來，腦子飛速轉著，“是啊，剛知道。你那邊人手應該不夠吧？上頭的人第一次來北城，安排娛樂項目的事情就由我這里接手怎么樣？”
林清湘冷嗤，“你做什么夢呢？還娛樂項目，那邊是放人過來玩的嗎？”
馮開德抿唇，心里罵了一句老女人，“總得有人招待吧？”
“那也不可能是你。再說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到時候騰不開手。”
馮開德微微一愣，“什么更重要的事？”
“上頭要見你。”林清湘道。
“什么？！”馮開德失聲，手機差點沒從手里掉下去。
他做這個實驗半輩子，深知這里頭的規矩，別說是越級接見了，就是連他要見到林清湘實驗室里的人都困難，這是什么樣的運氣！
“是，是是因為上次的實驗進展嗎……”
“我怎么知道？”林清湘不耐煩道，“上頭的心思你最好別去猜，說要見你就是見你，但是聽語氣應該不是壞事。到時候你把實驗報告一起帶過去，我會整理好發給你。”
馮開德一時間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但是這事情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他還是警惕地提了一嘴：“什么實驗報告？”
“你上次的實驗報告，別說我沒幫你，現場上頭問你什么話，你總得答得上來吧？實驗室的事情你又不是全權接手，當然需要報一些數據做支撐。”末了，她又道，“這次算你欠我一個人情，你給我記著，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到時候如果我們的實驗室需要合并，我也不想彼此之間撕得太難看。”
這話一說，馮開德立刻就放下心來。
原來是這樣。
估計林清湘也是害怕自己三番五次地找他麻煩，到時候如果兩人平起平坐了，他會不給面子。
這事情好辦，林清湘都放下臉來了，他還能不做做場面功夫嗎？
“你放心，這肯定的，我們都是老合作方了，這么多年的默契也不是說說而已。我馮開德也不是記仇的人，只要這次你給我引薦，過往所有都一筆勾銷。”
“行。”林清湘答得爽快，掛斷電話。
馮開德激動地在長廊上跺了跺腳，呼出一口濁氣，握拳狠狠捶了墻面一下。
這邊的動靜嚇到了馮欽，他探頭一看，疑惑道：“怎么了？”
馮開德轉頭，“發達了。”
……
當晚，馮開德接姜煙參加家宴。
說是家宴，其實就是三個人的晚餐，還只有馮開德一個人的內心在狂歡。
他實在是想做點什么慶祝一下，但是知情人不多，他總不能去找林清湘喝酒，那估計會被掃地出門，勉強拉上姜煙湊個數，也算是回報了上次她幫忙出主意的人情。
“我們一家人難得一聚！”馮開德舉杯，說起了場面話，“來碰一個，今后在北城要互相扶持，一起過好日子，我這個做爸的也會盡全力讓你們成為人上人！”
姜煙不想說話，舉起杯子勉強碰了碰。
她垂眸，看向杯沿晃動的液體，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馮開德一定經歷了什么讓他欣喜若狂的事情。
會是什么呢？近期能讓馮開德開心成這樣的事……不用想，和實驗室有關。
姜煙瞇眼，思索起來，余光瞥到馮欽的臉上也帶著莫名的興奮，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有念頭一閃而過，但快到讓她捕捉不到。
她這兩次見馮欽，已經察覺到馮欽的變化了。
馮開德喝了兩口酒，微醺的狀態下伸手輕輕拍了拍姜煙的肩頭，“好孩子，你真的是好孩子，是我的福星……其實我打心眼里是很疼你的，我馮開德從來沒有女兒，一開始知道你是我的孩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姜煙伸手觸著酒杯，后背抵在座椅上，唇角始終勾著若有似無的微笑。
女兒，父親，聽起來是多美好的詞，在她耳朵里過濾一遍，卻只剩下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