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馮欽回話，姜煙接著道：“不過我這人對公平公正這事還挺敏感，是我的東西我雖然可以不要，但如果是被人有意圖之，我也會不爽呢。”她視線掃過馮欽已經徹底黑下來的臉，道，“都是為了馮家做事，為了馮家的未來，要是內部先起了些齷齪心思，就更別說以后在對外的時候還能齊心了。做人，基本的格局還是要有的。”
這話句句帶刺，幾乎是連嘲諷帶譏笑地被馮欽罵了個遍，先是言明他小心眼，又點出野心，最后反手一潑臟水，再扣個“不想著馮家”的帽子，就算是馮開德心里覺得姜煙多半是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才說了這番話，也不免對這番言論深思幾分。
“看來還是我的錯了。”馮欽僵著臉，極力控制自己的冷笑，“我就說了一句，你這邊一百句等著我。算了，我說不過你，你向來嘴皮子功夫就厲害，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姜煙一笑置之，根本懶得回應。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馮開德道，“你們兩個怎么回事？這么大的人了，還真為了這點小事拌嘴嗎？煙煙別往心里去，這次你做得很好，我都看在眼里，你們之中誰是怎樣的性格，我一清二楚。”
馮欽心里微涼，撇嘴笑了笑。
果然，到了最后還是這個結果，不得不說姜煙還真是有本事，不管什么情況，到了她那里都能被重新繞回來。
一時間車內無話，姜煙透過后視鏡輕輕瞟了后座的馮開德，見馮開德面沉如水，似乎正在思索什么，也不多說，于是勾唇轉過了頭，看向窗外。
另一邊。
火光燒透了半邊天，陸家客廳里坐著三人，齊齊沉默著。
半晌，門突然開了，陸飛白大步邁了進來，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懶散，臉色微沉地走進了客廳，對上林清湘的視線之后問：“怎么回事？”
林清湘伸手抵著自己的太陽穴，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著，深吸了口氣，沒有應話。
陸飛白轉向陸和安，對方同樣是冷著臉，反倒是陸云溪在一旁接了話，“全沒了，給馮開德擺了一道，燒了一個研究所，偷了另外一處的重要資料。”
“傷亡呢？”
“沒有傷亡。”林清湘啞聲道，“人還沒弄進去，只是存著資料。資料沒了，監控被黑，研究所燒了……看來這一次，他們是有備而來。”
她還是輕敵了。
算到了馮開德的路線，以為那一場以命相搏的爭斗會讓馮開德心生畏懼，所以就沒有再追擊，抓了兩個人就滿足了，這才造成了這么大的損失。
陸飛白聽見沒有傷亡，臉上的表情瞬間輕松了不少。
說到底實驗室怎么樣和他的關系并不大，他更關心的是陸家會因為這次的事件再背上多少人命。
“行了，我早就提醒過你，這樣的結果也不算是意料之外。”陸飛白道，“不管姜煙和傅司眠是否出于真心，他們出入馮家的調查結果已經是定局，馮開德現在已經不是從前的馮開德了，對面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典型，這一次還只是丟了數據，下一次要是丟了樣本，甚至被他們帶著人來查抄，那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你媽已經氣暈過去一次了，別再說這些沒用的。”陸和安瞥了他一眼，“你又去哪里鬼混了？這一身的酒氣。”
“他還能去哪兒？”陸云溪嗤笑一聲，“某些人沒了女人就活不了了，還好意思對我說教，自己還不是一個樣……”
陸飛白的視線一瞥，陸云溪住了嘴，臉上的表情還是不屑。
“忙應酬。”陸飛白扔下三個字，轉身上樓。
身后，陸和安皺眉轉頭，“應酬？我們最近有什么需要應酬的事情？”
陸家剛轉移商業重心，陸飛白就推了許多事情，手頭上幾乎已經沒有什么主要業務需要忙了，怎么還是一天天不著家，一忙就忙到半夜？
陸云溪冷笑：“你聽他編呢，他失戀了。”
失戀？！
林清湘瞬間被這話給吸引了注意力，側頭問：“什么失戀？”
陸云溪的話就繞在嘴邊，撓得她心里癢癢，她當然知道陸飛白為什么成天這副死相，還不是因為被姜煙一再拒絕，并且在他們都以為可以得手之后，姜煙又和傅司眠出雙入對了，別說是陸飛白，就是她也是恨得發抖，只想讓姜煙死了才算干凈。
但她終歸還有些理智，“沒事，我胡說的。”
林清湘瞇眼，轉頭和陸和安對視，腦子里紛繁雜亂，又重新回到了資料被偷的事情。
“丟的資料很重要。”林清湘咬牙，“這回馮開德該開心死了。”
她越想越氣，猛地一拳捶上了沙發座椅，往樓上走去。
馮家。
姜煙和傅司眠回了房，整個馮家上下的氣壓都很低，但房門一關，姜煙便朝著傅司眠看去。
她今天一路都察覺到了這個男人不同尋常的好心情，從拿到資料開始，他唇角的弧度就一直都沒有下來過，路上聞歌連開了好幾個越線的玩笑，傅司眠竟然還時不時配合著應聲。
所以她幾乎可以確定一點——今天的資料非常重要。
“怎么，拿到好東西了？”她拽了椅子往前坐。
“嗯。”傅司眠道。
姜煙挑眉——居然承認了？
“什么好東西，我也看看。”她又道。
這話是顯然帶著試探成分的。
今天進實驗室的時候，最后一步是由傅司眠獨立完成，她壓根就沒有看見資料長什么樣。在她的理解中，這個行為只能代表一件事，就是傅司眠不想讓她看見這資料是什么。
越是不想讓她看，她就越是想要看。
“好。”傅司眠起身拿來U盤，開了電腦往她眼前送，“了解一下這項實驗，對你之后的行動也有好處。”
姜煙瞇眼，黑眸微抬，盯著瑩瑩發亮的電腦屏幕，手指動了動，隨即笑著道：“今天怎么這么大方——我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