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開德算過林清湘的人手，也事先安排過監視林清湘的人，但還是在進了實驗室沒多遠的時候就觸到了警報開關。
整個地下室的門瞬間鎖上，尖聲的警報響徹耳畔，隊伍亂成一團。
“快找出口！”馮開德大吼，拍打身邊的門。
一時間拍門聲成片響起，又引起了一陣恐慌。
“我說了很危險！你非要往這里面闖！”馮欽的臉色變了，口不擇言。
馮開德咬牙：“怎么知道林清湘改了自己實驗室的觸發開關！上面說過所有開關都要統一，這賤女人今天防了一手！”
馮欽氣得想罵人，看著馮開德的臉，還是硬生生忍住了，心里絕望。
他知道一旦等到林清湘的人過來了，到時候他就算是想死，都得看林清湘有沒有那個心情讓他直接面對死亡。
“馮總，這門都打不開了，逃生通道也被封起來了……”保鏢聲線顫抖道。
馮開德臉色更白了，眼神迅速在場內搜尋，咬牙道：“砸墻！把手上的鐵棍都帶好，找準逃生通道的發力點……”
“不行！”馮欽瞪大了眼，“你說過砸墻……”
他下意識看了保鏢一眼，沒將后面的話說完。
因為他是在馮開德實驗室里待過的，當然知道這墻砸了會有什么后果——觸發警報后一切試圖強硬破門出去的行為，都會直接引發實驗室的爆炸。
雖然不知道林清湘的實驗室里會有什么樣的機關，但肯定只會比馮開德實驗室的更狠，更絕，馮開德居然在這時候提出砸墻？是瘋了吧？！
“我們出不去的！”馮開德轉頭盯著馮欽，“找對發力點，是有一線生機的。但是如果選擇在這里干等著林清湘的人過來，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不，比死還要更可怕！”
他想到自己上次在林清湘實驗室里的經歷，頓時通體發寒。
馮欽捏拳站在原地，無數想法從腦中掠過，沖散了所有理智，他無法思考，面前放著的兩條路都是死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選擇哪一條。
“砸！”馮開德下了命令。
“等等！”
保鏢聽了馮開德的話，舉起錘子，不顧馮欽的叫喊往逃生通道的墻邊涌去。
“不能砸！住手！”馮欽也沖上前，攔下保鏢，扭成一團。
“咔！”門突然動了。
眾人齊齊愣在原地，直到門縫漸漸變大，一張明艷的臉帶著光亮出現在馮開德的視線中，他才驟然明白發生了什么。
“姜煙！”馮開德顫聲叫道，聲線是無法抑制的喜悅，之前所有的不滿都這一瞬間煙消云散。
馮欽也僵住了，目光復雜，雙手還絞著保鏢手中的錘子，兩人維持著爭奪的姿勢，一時間誰也沒有動作。
他知道自己能活下來了。
同時，他也看見了馮開德面上的狂喜和動容，知道今天做的一切努力不僅要打水漂，甚至還有可能對他自己造成反噬……
姜煙抬眼，手電筒掠過房間里的眾人，開口道：“時間不多，快走。”
“好，好！”馮開德應聲，帶人迅速往門口走，即將到達門外時才道，“等等，那這實驗室怎么辦？我什么數據都沒有拿到，剛進來的時候就觸發了警報。”
姜煙盯著他看了兩秒，“燒了。”
“燒了？那數據不就……”馮開德抿唇。
“不舍得？”姜煙問。
馮開德皺眉，“要是這東西單單是陸家的，燒了也沒什么，只是這東西……”
這東西是上頭的，燒了這個數據，整個實驗也會被拖延進度。
“你做決定就行。”姜煙緩緩道，“如果是我，得不到的東西放在陸家手里，我也會徹夜難眠。”
這話徹底點醒了馮開德。
馮欽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好。”馮開德深吸了口氣，點點頭，“燒了！”
……
大火漫天的時候，林清湘正帶著手下趕到，因為追著火勢而去，反而沒有注意到從另一條道上緩緩離開的車。
車內，駕駛座上是傅司眠，姜煙坐在一側，背后的馮開德和馮欽沉默良久，目光都盯著火勢漫天的地方，久久沒有收回。
“上次看見這么大的火，還是你燒了趙久茹的樹。”馮開德瞇著眼道。
馮欽不語，余光卻看著傅司眠的側臉。
他就坐在傅司眠的斜后方，此刻可以清晰地看見那雙黑眸中倒映的火光，而除了火光之外，還有絲毫不加掩飾的愉悅和歡欣——他在笑。
馮欽突然覺得遍體發寒，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回憶起這件事從開始提出到現在的整個發展流程，再抬眼的時候，傅司眠已經將頭轉回去了，啟動了車子。
“你們剛才去哪兒了？”馮欽突然道。
馮開德的笑意也收了收，正眼看向姜煙。
“林清湘的車追了我們一路，我們只能往城北的方向跑。”姜煙聲線平穩，“甩掉他們之后再回來，就是現在了。”
“追了你們一路？”馮欽聲音滯了滯，抿唇，“當時場面那么混亂，誰也沒有看見林清湘的車有沒有分出來追你們……”
言下之意是，這種話當然是隨你說了。
“是么，那就當我是撒謊吧。”姜煙冷笑，低頭整理袖子，“我倒是沒想到被人追了一路，差點連命都丟了，還不顧危險回來找你們……最后會落得這么個下場。”
馮開德在一旁道：“馮欽，你過分了，做哥哥的怎么能這么小心眼？”
馮欽咬牙，火氣又沖上了頭。
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姜煙和傅司眠有貓膩，但是憑著他的想象力，實在不知道這兩人是從哪一步就開始計劃謀算好的，只能清楚他們絕對不可能這么好心。
“哥哥好像對我很不滿意？”姜煙突然丟了話頭過來。
馮欽警惕地盯著她，“我只是問一句而已，不用往我頭上扣帽子。”
“從我進了馮家開始，哥哥好像就一直都對我不滿意。”姜煙道，“不過沒關系，我也不是為了尋求你的滿意來的。這話我已經說過了，如果是因為我擋了你的路，那你大可以不用這么緊張，馮家繼承人這個位置，說實話，對我來說是可有可無，對你來說，怕就是志在必得的東西吧？”
她突然將這話攤開來說，打得馮欽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