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妄想了，馮欽不會相信，所有人都不會相信！你想用這件事讓我身敗名裂，做夢去吧！”馮開德憤怒嘶吼，“這里沒有監控，誰都不能空口白牙誣陷人！人是你殺的，要找證據總會有！”
“哦？如果孩子身上只能驗出你的毛發，你的DNA呢？還算空口白牙嗎？”
馮開德瞪眼愣住了。
姜煙上前一步，將這段在她看來沒什么意義的對話打斷了，“我想在糾結這些之前，不如先問問這位林夫人，人家說不準根本沒想讓我們活著走出這棟樓呢。”
馮開德一滯，終于抓住了重點。
林清湘聽姜煙改了稱呼，冷意在眼底蔓延，“難得看見你不裝腔作勢的，怎么，現在終于裝不下去了？”
“是啊，你不是送了這么份大禮么？”姜煙的視線朝著樓底的方向一掃，“人和人之間不就是講究一個你來我往？平白無故收了你這么一份禮，我也在想著怎么回呢。”
“呵。”林清湘不屑地冷嗤，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望向周邊，“可惜了，你的回禮我怕是收不到了。馮開德還可以拖著慢慢死，至于你……”她勾唇，聲音冷厲，“我今天就要你的命！”
姜煙抬眼，濃黑的眼睛墨色淋漓，在冷風呼嘯中愈發刺骨冰寒。
半晌，她勾唇，褪去所有過往的偽裝，只留下一個同樣張揚而無法忽視的表情，幾分譏諷，目光凝成一線鄙夷，淡淡掃向林清湘的臉。
林清湘心里瞬間一緊。
她當然知道姜煙從前的乖順和謹慎都是裝的，但此刻真正看見她徹底卸下偽裝的模樣，心里還是忍不住震了震。
真是一對狗男女！連偽裝的樣子都像極了傅司眠那個畜生！礙眼！
下一秒，姜煙的身子往前一步，所有保鏢瞬間警戒起來，天臺門口也有了響動，狹小的空間的頓時涌出了更多的黑衣保鏢，每人手里都拿著鐵棍，冰冷的利器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姜煙輕笑，“看來這次林夫人準備充足，是真的沒想讓我活著走出這里呢。”
“還算有點覺悟。”林清湘的口吻同樣嘲諷。
“好啊。”姜煙動了動手腕，扭頭看了她一眼，笑意更深，吐出口的字句都輕了不少，落在眾人耳中卻字字清晰，“那就試試吧。”
“動手！”
樓下。
馮欽跪在嬰兒的尸體前，身側有人快步走過，修長的指節探向地上。
手指一觸，馮欽便猛地抬眼，瘋了一般嘶吼：“滾開！你……”
話語一滯，他對上了傅司眠的眼，瞬間噤聲。
然而心里的怒意沒有消失，傅司眠沒有理會他，徑直查看了嬰兒的口鼻和脖頸，沉默片刻，皺眉收回了手，“死了。”
“你閉嘴！”馮欽嘶叫起來，“閉嘴！不可能！她沒死！小九沒死！”
他再轉頭，一把將傅司眠推開，搶過嬰兒抱在懷里，眼底成片的腥紅幾乎要滿溢出來，嘴唇不停地哆嗦著，“我這就送她去醫院，對，去醫院……去醫院……”
傅司眠剛要邁步，身側便有了響動。
幾個黑影瞬間掠過，朝著馮欽奔來。
傅司眠立刻往后一退，保鏢和他撕扯幾番，卻沒有下死手，另一伙人顯然是沖著馮欽懷里的嬰兒去的，馮欽被嚇得踉蹌幾步，保鏢毫不費力便將孩子從他手中奪走了。
一切發生得很快，前后不過半分鐘，等馮欽反應過來之后，手里空落落的一片，冬風穿指而過，什么也沒留下。
他張了張嘴，突然拔腿就追，“把孩子還我！”
傅司眠在他身后漠然道：“來不及了。”
他皺眉，用近乎嫌棄的眼神在馮欽身上打量一番，心里盤算著剛才那伙人的身手。
是陸家人。
他和姜煙正連著耳機，樓上發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林清湘今天的所有舉動顯然都是計劃好的，包括扔下孩子這一步，她就是要這個孩子死得干干凈凈，半點活路也沒給留。
那還搶什么尸體？這尸體對于林清湘而言，還會有什么用處？
傅司眠的指尖收了收，將自己剛才摸到的東西放進了口袋。
“是你！”馮欽轉身，全身發顫，已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指著傅司眠逼近，“是你們夫妻，是你們夫妻策劃了一切！你們想殺了我的孩子！這樣就可以徹底坐穩在馮家的位置！”
“馮家？”傅司眠輕輕念出這兩個字。
原本是沒帶情緒的，但這話語中的那點疑惑，讓馮欽瞬間就感受到了蔑視和冷嘲。
“是，是，你們當然是看不上馮家的！”馮欽哈哈大笑，逼近的動作更加瘋狂，“這點東西還不在你們眼里是么？你不過也就是陸家的走狗！陸家賞你口飯吃才有你今天的成就！狼子野心，轉頭就忘了主人家，活該你要被陸家趕盡殺絕！”
傅司眠沒有言語，安靜地看著馮欽。
這番話他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次，每一個字句都印在腦海中，甚至連說話的語氣和停頓的地方都和林清湘的口吻如出一轍——看來私底下，馮欽和林清湘的交流大概不少。
“我是陸家的走狗，你呢？”他緩緩道，“誰家的？”
姜家？還是馮家？
馮欽心里陡然一刺。
姜家倒了，他在馮家的地位從來尷尬，傅司眠這一句算是穩穩當當地扎進了他心底最深處的痛點，馮欽心里瞬間涌起急怒，又氣又惱，沖散僅剩不多的理智。
他咬牙就抄起地上的鐵棍，往傅司眠的方向奔去。
他要這個男人死！
“砰！”
傅司眠輕松一讓，繞過馮欽，隨后抬腳在他后腿上狠狠一抵，動作干凈利落，瞬間結束了這場還沒開始的戰爭。
“啊……”痛感從膝蓋骨的方向鉆心地襲來。
馮欽倒在地上，剛喊出一聲便沒了聲響，咬牙將所有痛楚都吞進了嘴里，涌動的目光中充斥著憤恨，指尖在地面上收緊，拖出了一道長而尖銳的痕跡。
傅司眠側眼看了他兩秒，隨后轉身離開。
耳機內，打斗聲還在持續不斷地敲打著他的耳膜。
他上車啟動，將車子開到了樓道旁邊，便聽見林清湘憤怒吼聲。
“把她抓回來！廢物！快點！”
樓上。
姜煙撂到了最后一個保鏢，腳步突然一頓，轉身看向林清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