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找你。”姜煙開口就斷了陸飛白所有想要調情的念頭。
陸飛白張了張嘴，半晌低笑起來，“那你說。”
姜煙挑眉，詫異他難得的配合，隨后直入主題：“我這次闖了個不小的禍，你應該多少也知道了。”
“哦？什么禍？我不知道。”陸飛白裝傻。
“這樣啊，那就算了。”姜煙笑了笑，“那我找知道的人聊一聊。”
“等等。”陸飛白咬牙，制止了馬上要掛電話的人，罵了一句小沒良心的，接著道，“你還真是利用完了就甩手跑了啊？說吧，要我做什么。”
他這態度就是表明了自己是知道她毀了實驗室的事情了。
姜煙思忖片刻，放慢了聲調，試探性道：“陸飛白，你有參與這個項目嗎？”
她說得很隱晦，沒有直接提“實驗”。
陸飛白立刻聽懂了，頓了頓就道：“沒有。”
“行，你說沒有，我信。”姜煙道干脆利落道，“這次我看見了很多東西，如果你沒有參與，應該不知道這些消息。這個‘項目’和以往的不同，更殘忍，更血腥，這么說吧，如果有人有心要搞陸家，隨便拎出來一個證據，就足以置陸家于死地。”
陸飛白的神色變化了，半晌才輕輕笑了：“有心要搞陸家的人，現在不就和我通著電話么？”
“哦，我漏了個條件，就是有心要搞陸家，并且有能力的人。我這會兒還沒這么能力呢。”
“但你遲早會有。”
“我和你一樣對自己有信心。”姜煙接話。
“……”
陸飛白覺得自己就是個心理變態，他頭一次覺得陸云溪平常罵自己的那些話這么正確。他如果不是變態，怎么會愛慘了姜煙這時不時虐人一下的秉性？
“但不是現在，所以暫時而言，陸家是安全的，但就算是我以后沒有成長到可以推陸家進那個深淵，也難保這中間不會有誰對這樣的家族虎視眈眈。陸家樹大招風，你媽的性格又是個四處給自己招敵人的，你覺得陸家還能維持現在繁榮多久？”
陸飛白道：“你說的這些我早就已經想過了，你可以直接說說你的想法，煙煙。”
他把“煙煙”兩個字咬得繾綣無比，像是熱戀情人的耳語，但對于姜煙這樣鋼鐵不入的體質來說，很自然地將手機拿遠了些，便免疫了。
“我的想法是阻止這個東西繼續下去，你的想法是幫陸家脫離這些事，我昨晚很是好好想了一下，發現的我們兩個的目的，在某一個節點上是有交集的，不是嗎？”
“昨晚？”陸飛白瞇眼沉思，“你昨天一整晚都在想我？”
姜煙：“……”
“我知道了，我同意。”陸飛白一收一放，逗貓似的，“但是你確定陸家就算是脫離了，也不會遭到你的報復？”
“那是你需要解決的事情。”姜煙道。
陸飛白點頭：“也是。”
三觀很合適，這倒也是難得。
“合作嗎？”姜煙問。
“你現階段的要達到的目標是什么？”
“摧毀富子最重要的實驗室。”姜煙沒有隱瞞，干脆說開了。
“這次之后，她們只會加強防備，你這個想法恐怕太天真了。”
姜煙那頭默了默，又淡淡開口：“陸飛白，當初陸召的實驗室被毀掉之后，你警告過我，讓我不要再繼續查，那時候你就說過，這不是我能碰的東西。但是我碰了。”
剩下的話她沒說，陸飛白卻清清楚楚聽見了這個狂傲的聲音仿佛響在自己心里一般。
我碰了，然后呢？
你以為的雞蛋碰石頭，最后碎的卻是石頭。
陸飛白瞇眼，仔細想想這一路過來，姜煙始終處于劣勢，但最終被粉碎和制裁的那一方，也最終都是遵照她和傅司眠想要的結果來的。
他不想承認在這一刻，他竟然覺得姜煙和傅司眠很配。這個想法剛出現的一瞬間，就被陸飛白徹底掐滅了。
“可以，我答應合作，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是其他實驗室的資料吧？”
“是。”
“那就按照我的想法來。”陸飛白道。
姜煙正愁沒有方法去拿到林清湘手里的實驗資料，立刻答應。
“別答應得太快，實驗室資料就在陸家，在我所在的這棟別墅里，你敢來嗎？”陸飛白問。
“為什么不敢？”姜煙揚眉。
“你以為你能闖進來？”
“小陸總既然提出了要按照你的方式來，當然是提前想好的辦法的。別磨蹭。”
陸飛白笑出聲來，愉悅的嗓音在電話那頭悠悠響著，輕松暢快：“辦法多得是，我只想要你大大方方昂首挺胸地從正門走進來。”
“……然后再被打出去？”
“身份，小辣椒，你需要一個身份。”陸飛白聲音低了許多。
姜煙有所預感，不回答。
陸飛白卻不容她在這時候往后退了，接著進攻：“站在我身邊，我給你這個身份。”
姜煙勾唇，“就怕小陸總沒有這個勇氣。”
“你點頭，我就有。”
聲音漸消。
姜煙似乎走到了很安靜的地方，那頭只有初夏的蟬鳴，在耳機那段響徹。
陸飛白摩挲著手機邊緣的動作也情不自禁停了下來，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屏住了呼吸，只為了等待那一個答案。
很久之后，姜煙啞聲道：“行。”
陸飛白聽見自己心里的氣球“砰”的一聲被戳破了，他帶著前所未有的狂喜窒息片刻，剛要開口，就聽見那個清清冷冷的聲音接著說話了。
“但這是交易，你來我往，小陸總最好控制住自己，不要當真。”
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姜煙，你真的很擅長讓人清醒……我要是非得當真呢？”
“我只是善意提醒，其他的您隨意。因為我不會當真，所以擔心小陸總入戲太深受了傷，不過小陸總英明神武，向來是流連花叢一片不沾的，我相信您也不會陷入一段虛假的感情里。畢竟您要什么女人都有，不至于，對吧？”
陸飛白覺得這話里帶著刺，但聽著綿綿軟軟，直直戳到他心窩子里，又實在提不起勁來生氣。
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長了張嘴。偏偏這把嗓子也像是能掐出水來似的，初見的時候就被她吸引過，后來歷練出來了，偶爾吐出一兩個字的時候會覺得冷清，但是話說多了，還是有種甜美的錯覺。
妖精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