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執掌武唐 > 407.第407章 毫不留情的拒絕
    燈燭煌煌,酒菜飄香,堂內進士及第的慶賀飲宴還在繼續。

    開宴三杯美酒下肚之后,不少進士酒酣耳熱,醉語狂言,都已是止不住飄飄然起來。

    片刻之后柔娘又領著一群千嬌百媚的漂亮娘子入內,一時之間香粉陣陣,燕語嬌聲,每一位進士身旁都陪坐著一位千嬌百媚的麗人,登時將堂內的氣氛帶入高潮。

    才子與佳人,總是令人羨慕的話題,娼妓們除了侍酒陪酒外,更要陪著客人一起行酒令,做游戲,期間免不了摟摟抱抱,相互調笑,此乃歡場常態,倒也見怪不怪。

    與陸瑾同坐的是一位名為楚楚的紅衣歌伎,身材嬌小容貌秀麗,口氣中總是帶著一份天真稚嫩,然而勸酒敬酒卻是頗為老辣稔熟,即便是陸瑾也有些受不住。

    正待他連連飲下數杯之時,突見柔娘又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行至堂中對著眾進士抱歉笑道:“諸位郎君,奴家再叨擾一二,有事情須得向狀元郎稟告。”

    進士們本在與伊人調笑的興奮之際,被柔娘這么一打擾,仿若從美夢中驚醒過來,很多人都面露不悅之色。

    柔娘身在歡笑場多年,當然明白自己來得不是時候,然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當此之時也只得對著進士們致歉一禮,連連告罪。

    陸瑾放下酒杯微笑言道:“不知娘子找在下又有何事?”

    “狀元郎,其實奴這次前來,是受人之托……”說到這里,柔娘面露古怪之色,“狀元郎有一位故人,正在堂外等候你出去一敘,不知狀元郎現在是否方便?”

    “故人?”陸瑾眉頭一緊,臉上飄過了幾分驚奇之色,顯然很是疑惑。

    柔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狀元郎前段時間曾在群芳閣內作過一首曲子,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不知還否記的?”

    一聽此話,陸瑾立即知道了柔娘口中的故人是誰,不由面露恍然之色。

    其實嚴格說來,他與蘇令賓只能算作泛泛之交,即便是那天晚上,也只是簡單地交談了幾句,故人之稱當真算不上。

    而且現在乃是進士慶賀宴席,身為狀元郎并代行主持宴席的他,現在出去似乎有些不妥,心念及此,陸瑾微笑拒絕道:“自是記得,然在下現在身負要事,豈能無故離宴?還請娘子代為傳話致歉,以后若有空閑,陸瑾必當登門拜訪那位故人。”

    聞言,柔娘大感意外,要知道蘇令賓可是當今天下第一名妓,想要見她的男兒多如過江之鯽,沒想到這狀元郎面對蘇令賓的邀請,竟然想也沒怎么想就出言拒絕,如何不令她又是驚奇又是不解,竟在原地愣怔了起來。

    未然對著陸瑾擠了擠眼睛笑道:“陸兄呵,不知你這故人是男是女,不如請進來讓我等見識一番,何必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徐長平大笑附和道:“未郎君說得不錯,看來陸兄也是這群芳閣的常客,竟有紅顏知己登門前來了,不過狀元郎只怕是擔心讓我等知曉,并不敢見人家啊。”

  &n nbsp;  話音落點,眾進士又是一片會心長笑。

    柔娘這才恍然回過神來,面色復雜地看了端坐案后的陸瑾一眼,勉力笑道:“好,奴一定將狀元郎此話帶到,告辭。”

    言罷,這才裊裊婷婷的去了。

    ※※※

    小池涼亭前,蘇令賓早就令侍女備置了一桌茶宴,能夠在這春日黃昏款待新科狀元,與對方文才會友,實乃一件非常愜意的事。

    正在無聊地欣賞著池水中游蕩不休的錦鯉,蘇令賓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掠進了小院,她心知必定是陸瑾到了,連忙對著水中的美麗倒影攏了攏垂下來的秀發,這才霍然轉身微笑相迎。

    然而蘇令賓俏臉上的那份微笑卻如同曇花般陡然盛開,卻又陡然凋謝,望著獨自前來的柔娘,她驚訝問道:“怎么,他……為何沒來?”

    柔娘深知蘇令賓其人,見她罕有地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心頭疑惑更甚,如實稟告道:“娘子,狀元郎借口不便離開宴席,故此……推辭了你的邀請,言及下次專程再來登門拜訪。”

    “你說什么?他居然拒絕了?”蘇令賓一雙好看的美目陡然就瞪圓了。

    柔娘輕輕頷首,有些忿忿不平地言道:“那狀元郎當著是一個呆瓜,世間有多少男兒期盼能夠與娘子你一見,沒想到他居然就這么拒絕,真是傻得可以。”

    蘇令賓黛眉緊鎖思忖了片刻,卻又是輕輕一吁,眼眸中露出了些許迷離之色,喃喃自語道:“這個陸瑾……還真有些意思。”

    “有意思?娘子此言何意?“柔娘立即露出了不解之色。

    蘇令賓淡淡一笑,輕移蓮步行至池畔垂柳下,望著那飄飛不止的柳樹,言道:“世人慕我以商女,這門庭紛擾皆是慕才慕色而來,天下的郎君們聽我蘇令賓的名字,無一不是趨之若鶩,沒想到今天令賓也會遭到男兒拒絕,這狀元郎難道還不特別么?”

    柔娘想了一想,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或許是那狀元郎故作清高,才會使出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娘子你久在歡場,理應很清楚這種齷蹉手段,難道還要上當不成?”

    蘇令賓展顏笑道:“能夠寫出‘商女不知亡國恨,隔岸尤唱后庭花’的詩句,即便他是故作清高欲擒故縱,令賓也期盼能夠與之一見。”

    言罷,她陡然收斂笑容,正色問道:“為陸瑾陪酒的侍女是誰?”

    柔娘心頭一跳,言道:“是楚楚在為陸瑾侍酒,娘子,你莫非想……”一言未了,已是驚訝得說不下去了。

    蘇令賓微笑頷首,美目中流出動人至極的異彩:“只要他才高八斗,令賓為之侍酒又有何妨?柔娘,你替我安排一下,以舞入宴吧。”

    聽罷蘇令賓此話,柔娘又是震驚又是驚奇,只得盈盈一禮開口言道:“是,奴這就為娘子準備,不知娘子喜歡何種舞曲?”

    蘇令賓黛眉輕蹙略微一想,斷然言道:“就那首《水調歌頭·金陵秦淮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