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聽到聲音，疾步走進去，便看到小廝打扮的人從屋內出來。
他厲聲道：“怎么回事，誰讓你進去的？”
小廝惶恐躬身：“小的見公子一直沒吃飯，便送了些進去，沒想到……”
“公子早吩咐過，任何人不得進入屋子，還不滾。”
小廝連連告罪，躬身從側面離開。
他經過顧晚晚身邊時，脖頸處的圖騰暴露在外。
顧晚晚平靜的眸子，剎那間泛起寒意。
前世，她經常纏著孟玄文，曾無意中撞見過，他和一個男人說話。那人長什么樣子，她不記得。不過，她記得，那人的脖頸處有月牙的圖騰。
顧晚晚之所以記憶猶新，是因為月牙圖騰被一條蛇環繞，很是詭異。
她眼神微瞇，看著小廝朝廚房去。
掌柜沒發現顧晚晚的異樣，他輕輕敲門：“公子，五公主來了。”
屋內有片刻的安靜，隨后瓷器踢開的聲音傳來。
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一條縫。
掌柜明了，側身退后，示意五公主請。
顧晚晚不明白冷無雙搞什么鬼，她看向掌柜：“你在這守著。”
掌柜早想進院子，奈何公子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他也只能在院子外干著急。
如今五公主來了，公子有救了。
他恭敬的連連點頭。
顧晚晚進入屋子，隨后關好門。
屋內視線昏暗，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屋內的狼藉暴露在她眼前，往日被冷無雙視為珍寶的瓷器，碎裂一地。
床榻一角，蜷縮著一人，陽光直愣愣的射進來，他下意識用胳膊遮擋。
“你這是干什么，玩頹廢？”顧晚晚尋了處干凈的位置坐下，目光在冷無雙身上打量。
幾日不見，風流倜儻的無雙公子，胡子拉碴，神情萎靡，仿佛受了天大的打擊。
冷無雙嗤笑一聲：“我本就是無足輕重之人，是好是壞，誰會在乎。”
顧晚晚挑眉，聽出對方話里的意思：“你想讓誰在乎？”
冷無雙垂落的手微動，側目看向別處：“沒誰。”
“你這樣，我都不好意思提生意。”顧晚晚撐著下巴，大有看好戲的意思。
不用猜也知道，除了嘉禾郡主還能有誰。
這兩個人還真有意思，明明很相愛，卻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我這副尊榮，五公主還愿意相信我？”冷無雙撐著身子站起來，心底的恨意讓他不能服輸。
他緩緩走到顧晚晚對面坐下：“給我兩天時間，我……”
“時間不等人，要么錯過發財的機會，要么我找其他人。”顧晚晚直接打斷對方，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推到他面前，“你看了再決定。”
冷無雙打開，上面寫著幾種水果的名字：“公主想要？”
顧晚晚瑩白的指尖若有若無的落在梨花木的小幾上，聲音里帶著說不出的平靜：“南水北調聽過吧，把這些水果調到京城，銷量應該不成問題。”
冷無雙自然明白：“這些水果容易腐爛，快馬加鞭運到京城，完好也不過三成。想要大量運輸，費用恐怕不低。”
反季水果倒賣，冷無雙不是沒想過，只是前期投入太大，搞不好會血本無歸。
顧晚晚眸光一轉，嘴角帶著笑意：“若是有法子讓水果保鮮，你可愿意與我合作。”
“三七，我三你七。”冷無雙沒放過她眼中的精光。
顧晚晚既然能說出來，自然已經有完全的法子。
送上門的錢，冷無雙即便再頹廢，也沒往外推的道理。
顧晚晚注意到對方說的是他，而不是冷家，她摩挲著茶盞的邊緣，意有所指道：“這筆買賣穩賺不賠，且還有其他生意，我總要問清楚才好。”
“公主請問。”冷無雙挺直腰背，表情肅穆。
“我是和冷家做生意，還是和你做生意？”
“自然是我。”冷無雙毫不猶豫開口，目光帶著篤定，“王爺應該和公主提過，我在冷家并不受重視，現在在京城站穩腳跟，在族人眼中，也只是運氣好，搭上王爺而已。”
顧晚晚也不拐彎抹角：“你在江南可有交好之人？我打算在江南中轉。”
“中轉？”冷無雙來了興趣。
一般天南海北的貨，只要上了船，很少有中轉的可能。
原因無它，搬運貨物容易丟失或是被人掉包，風險很大。
顧晚晚神色淡定，直視對方的目光：“邊關氣候多變，總體溫度比京城低。新鮮的瓜果摘下后，立馬裝船，三日便可到江南。當日改船，用上我的法子，運到京城瓜果都不會腐爛，且費用會低很多。”
費用低，入京后價格調動的空間大，他們的盈利就大。
冷無雙聽后，眼前一亮：“這個法子運作好，利潤很客觀。江南那邊我來找人，定不會耽誤公主的事。”
“人要可靠，讓出一分利也可。”顧晚晚想想又道，“這件事要保密，不要讓任何人知曉。”
她做生意的事情若是被其他人知曉，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禍端。
“明白。”冷無雙點頭，“五日后，我給公主回信。”
生意上的事情說完，顧晚晚看著他，試探的問道，“剛剛進來的時候，見一個小廝出去，面孔有點陌生，新來的？”
“不算，來了有小半年了。”冷無雙隨口道，“公主認識？”
顧晚晚搖頭：“不認識，你近身的幾人我都見過，今日見到陌生面孔，隨便問問。”
冷無雙沒在意，兩人又說了些細節。
顧晚晚便離開金波樓。
“派人去查查那個小廝的底細。”
焰羽衛統領點頭，消失在原地。
藍蝶扶著公主上馬車，待公主坐穩后，開口道：“剛剛郡王府送來口信，明日約上午約公主金波樓見。”
顧晚晚回神，聽到金波樓三個字，總覺得不安。
算了，有焰羽衛盯著，應該不會出錯。
“派人去驛站告訴季慧然。”
“是。”
季慧然從晚園回來后，便心神不寧。她已經沒有底牌，若顧晚晚反悔，她就真的完了。
就在她焦急的時候，龔嬤嬤推門進來：“姑娘事成了，明日上午金波樓。”
“真的？”季慧然面露喜色，當即站起身往外走，“去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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