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沒必要，其實是壓根不想讓她去。
蘇挽月一眼就看出了黃樂山的心思。
在這個時代，女子都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
她跟著凌子毅在外面跑，被黃樂山這樣古板的人看到，自然是怎么看都不順眼。
何況到了他的家里，表面看上去他似乎還真的有幾分發言權。
可是蘇挽月被他這么幾句話，就老老實實留在這里了，她何必千里迢迢地過來？
扯了扯嘴唇，她笑著說：“黃公子不太了解，我家的生意基本上都是我在拿主意。”
“我家相公和哥哥，不太了解。”
客客氣氣的言語，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也就可以了。
偏偏黃樂山這個人是個一根筋，他擰著眉頭看向凌子毅和燕云軒。
“你們……讓一個女人當家？”
聽聽這語氣，女人怎么了？
一個王爺一個侯爺，也不敢在她面前這么神氣的。
她扯唇笑了笑：“女人怎么了？我們那邊覺得女人做生意，漲財。”
“老祖宗哪里有這樣的規矩？”
“女媧造人，大地母親，開天辟地都是女神由來，女人做生意怎么了？”
“大燕本來就沒有這規矩，大家都是男人管事。”
“大家都這樣就是對的？”
蘇挽月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看著黃樂山不滿的神色笑著開口：“時代要變，不要那么墨守成規。”
“好了，先吃飯吧，吃了飯再去和黃大人探探情況。”
無論是凌子毅和燕云軒都不會駁她的面子，在黃樂山眼中，就成了他們家真的是蘇挽月掌事。
這顯然讓黃樂山很別扭，一頓飯吃得頻頻皺眉。
蘇挽月就不一樣了，別人心神不寧，和她有什么關系？
她是該吃吃該喝喝，還不忘囑咐燕云軒注意身體，凌子毅多吃菜，儼然就是一副大管家的模樣。
黃樂山如鯁在喉地吃了飯，也不可能再拒絕蘇挽月同去的要求，他只能帶著他們三個人去了大廳。
“爹，這就是我和你說的京城來的富商，凌大公子，凌二公子。”
“他們想將糧食運到清河縣售賣，恰好我們這里鬧災荒，此時也需要這批糧食。”
很是客氣的語言，卻只介紹了燕云軒和凌子毅，關于蘇挽月是只字不提。
哎，女性地位成長，任重道遠。
明擺著蘇挽月剛才說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黃樂山依然覺得她一個女人，不該出現。
不能阻止，就當作不存在。
蘇挽月翻了個白眼，也懶得和這樣的書呆子死磕。
畢竟他們這次過來，是為了民生大事，沒有必要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拉扯精力。
黃縣令顯然不是昨晚的狀態，此時的他端坐在主位上，微微點頭。
“二位公子請坐吧，這位小娘子……”
當官的就是不一樣，比他那兒子有眼色多了。
凌子毅微微頷首：“這是我家娘子，平日里鋪面的生意，多由她管理。”
“夫人真的是巾幗英雄，快請坐，上茶。”
很快，眾人分別落座，傭人也將茶送了上來。
黃縣令看向蘇挽月，開口詢問：“不知道夫人有多少糧食要運送過來？”
“黃縣令。”
蘇挽月笑著開口：“我家做生意多年，庫存還是不少的。”
“只是不知道清河現在能接受多少，主要價格也是要考慮的。”
“我們千里迢迢地過來，若是價格不合適，那就沒有必要了。”
商人重利，若是關注點都在老百姓的生死問題上，也會有問題。
黃縣令點頭：“凌夫人說的是，只是現下民不聊生，開的價格太高，災民也買不起。”
“不如價格低一點，讓他們度過這個難關，之后夫人一定會有福報的。”
哎呦，黃縣令這是畫餅專業畢業的吧？
以后有沒有福報，她是不知道，但是她確定這批糧食就可以打水漂了。
何況不勞而獲永遠不是好事，饑民可以躺著吃飯了，還會想辦法謀生嗎？
她笑著看向黃縣令：“縣令大人作為一方父母官，心系百姓，我可以理解，但是慷他人之慨就不合適了吧？”
一句話讓黃縣令的面色有點漲紅。
蘇挽月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她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我們也明白你的心情，所以我們也有一個主意，就是不知道縣令能不能接受。”
“夫人但說無妨。”
“各地都有富戶，他們手里的錢財不少吧？普通百姓買不起，他們可以買得起。”
“這……”
黃縣令面露難色，頻頻搖頭：“想讓他們出錢買糧，太難了。”
“那縣令是覺得我們這批糧食運過來也沒有意義？那就只能等國家的賑災糧了。”
旁邊的黃樂山坐不住了：“你怎么能如此心狠？”
“面對無數災民，竟然還在考慮錢財問題。”
“果然，對商人征收重稅是應該的。”
這個黃樂山，怎么每句話都能精準地踩在她的雷點？
生氣。
她抬眼看過去，臉上笑容不變，眼神里卻帶著幾分冷意。
“我看黃公子家的余糧還有不少，不如拿出來賑濟災民？”
“這樣能解燃眉之急，你也能博個好名聲。”
黃樂山有點惱怒：“你以為我不想嗎？只是我們家也沒有那么多的糧食。”
“是嗎？災荒之年，客人到訪，都能有四菜一湯的規格，真不知道黃公子的余糧標準是多少。”
蘇挽月的視線掃過黃縣令和黃樂山父子漲紅的臉，言語冷淡。
“我們作為商人，也是辛辛苦苦賺的辛苦錢，不偷不搶。”
“怎么你一句話就要拿出來？”
“輪到你，你就是余糧不多，雙標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黃樂山張嘴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后還是黃縣令開口：“是小兒魯莽了，我們只是想為災民考慮。”
“你們要真的是為災民考慮，就該籌錢，而不是想壓價。”
她說著打量起大廳：“我看這宅子，也是值一筆錢的。”
黃縣令和黃樂山臉色齊齊一變，黃縣令手里的茶碗更是摔到地上，緊接著外面就響起了老于的聲音。
“老爺，找到了找到了！”
他帶著一群家丁和衙役走進來，指著蘇挽月幾人說：“果然是他們幾個人偷了庫房的銀兩！”
“大膽，給災民籌集的善款也敢偷？將他們給我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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