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很疲倦,但她的腦子還算精神,將藥放在桌邊去扶顧言川。
將人扶起來,她這才轉身去端藥碗。
湯勺碰撞到碗沿,發出清脆的響聲,沈黛一邊用湯勺攪拌降溫,一邊扶著顧言川的肩膀。
第一勺舀起來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吹了吹,又突然想起什么,沉下臉將藥倒回,重新舀了一勺微燙嘴的熱藥。
之前每次給顧言川喂醒酒湯,她就是這樣細心溫柔的給他吹藥。
現在兩人什么關系,顧言川自然不配這種待遇。
粗魯地掰開顧言川的嘴巴,藥就往他嘴里嘩嘩倒。
藥嗆入氣管,顧言川咳嗽著醒了。
一看見人醒了,沈黛就一把將人丟回沙發上,冷酷的站到一邊。
顧言川咳嗽,將嗆入氣管中的藥咳出,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轉頭,看見站在沙發邊的沈黛,他眉頭微蹙。
沈黛先發制人:“哎,你不用皺眉,這是我家,你自己死乞白賴不肯松手,我怕被人看見影響不好才把你帶回來的。”
顧言川并沒有奇怪,只是抿了抿唇,嗓音略帶嘶啞:“謝謝。”
這操作,讓本來還以為顧言川會搞事情的沈黛呆住了。
難得見到他這么禮貌的時候,沈黛還有點不適應,皺眉看他。
“顧言川,你不會在玩什么花招,打算報復我吧?”
想想離婚是她提的,顧言川這種要面子的大總裁,心里不舒服也不是不可能。
那他心里不舒服,想要找事情來報復她,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沈黛退后一步,盯著顧言川,眼里滿是警惕。
顧言川看著沈黛的眼神,心里一沉,垂了垂眸,淡聲道:“我沒有打算報復你。”
沈黛冷呵一聲,并不相信:“那你怎么會突然喝酒?”
當時她出了包廂,并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剛開始還在猜測是不是有人勸了顧言川酒。
可很快她就想到,這純屬是她多慮了,按照顧言川如今的地位,并沒有幾個人能逼他喝不想喝的酒,何況是那些小投資商。
那酒,一定是他自己喝的。
他為什么要喝酒,顯然和她脫不了干系,就和他今天為什么會出現在包廂里一樣,那么的莫名其妙和不解。
顧言川抿唇不語,眸光沉沉的看著沈黛,半晌才道:“沈黛,在你心里,我已經這么不堪了嗎?”
沈黛回答的干脆利落:“知道還問。”
顧言川攥了攥拳頭,卻因為身體原因使不上勁,氣急攻心又開始咳嗽。
他的唇色泛白,俊朗的臉上沒什么血色。
沈黛嗤笑道:“這么有勁了,那現在就請顧總快離開我,要不然給別有用心的人拍到點東西,又該有人捕風捉影的造謠了。”
在別有用心和捕風捉影兩個詞上,沈黛將尾音拉長,說得意味深長,很明顯是在內涵著什么。
顧言川一下就想起沈黛剛才懷疑的目光。
她覺得,他是別有用心,想要算計她。
身體上的難受,不足如今心上的難受一半。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的情緒波動會因為沈黛變得如此偏激。
憤怒,不解和壓抑占據了他的心臟,但理智的大腦讓他冷靜。
他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