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你干什么！”保鏢的喊聲響起，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門瞬間被馮開德從外面推開。
馮開德的笑容一滯，眼神驟然亮了亮，看清了坐在里面的女人。
一身黑紅相間的長裙，面容妖媚慵懶，細眉微挑，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看向馮開德的眼神里帶著幾分驚訝，更多的還是凌厲的慍怒。
他來之前對高層來人是有過想象的，但想象中的大多都是和他年齡相仿的男性，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實驗室的高層的年齡會比他還小，并且還是這樣的長相……
短暫的怔愣之后，馮開德迅速回了神，將報告拿著上前，保鏢緊隨其后，一把將他攥住了，隨后不等他開口，林清湘先站了起來。
“馮開德！誰給你的膽子闖這里！”一聲怒喝。
馮開德愣了，“你……”
他轉頭看了看身側的保鏢，又瞪大了眼睛看向林清湘，“我來交報告的，不是你說讓我在這時候來交報告嗎？”
難道時間不對？
林清湘的眉色更冷，“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什么我讓你來交報告的？”隨后她轉身看向對面的女人，“實在對不起富子小姐！我今天明明告訴過他不要擅自過來，他之前就有過這樣的念頭了，我還以為他是識時務的……這事真是我處理不當！保鏢！還不快點把人弄出去!”
“林清湘！”馮開德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咬牙怒視著林清湘的方向，“你這個賤，人！你陷害我？！”
“馮開德！你還敢在這兒瘋！”林清湘壓低聲音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場合！不要命了？！”
馮開德大叫，“我沒有騙人！真是林清湘讓我過來的！這個賤，人想害我！我就是來交報告的！”
“你來交報告？好啊！你倒是把報告拿出來看看！”
保鏢一扯馮開德手里的報告單，林清湘接過看兩眼，就往馮開德身上一扔，“這就是你要交的報告單？半年前的報告，今天才來交？”
“半年前……”馮開德一驚，慌忙去看報告，時間果然是半年前。
該死的！他今天看的時候只看了這些熟悉的數據圖，并沒有看時間！
林清湘眼底閃過厲色，得意洋洋地轉了身，剛要開口，對面的女人突然揚手，鮮紅的指甲在林清湘的視線內一晃，輕而易舉就讓她閉了嘴。
室內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女人轉頭，眼線飛揚，妝面十分精致，貓樣的眼睛斜斜朝著馮開德的身上看去。
瞬間，馮開德的后背便一片陰涼。
他突然想起了實驗室的規則，也深駭林清湘這個計策的毒辣。
實驗室之間互不相通是歷來的鐵則，一旦被打破，其中的損失是隱形而無法挽回的！如果今天并不是高層主動越級接見，而是他無緣無故地闖入，后果將不堪設想！別說他這條命能不能保住了，以上頭雷厲風行心狠手辣的做事態度，很有可能要滅了整個馮家，以防止后續還有其他麻煩！
他僵著身子不敢開口，等著女人的視線滑過他的身上，最終停了下來，心臟怦怦跳動的聲音幾乎清晰可聞。
半晌，女人道：“林夫人，這趟北城行，還真是給了我不小的驚喜。”
話音一落，林清湘的后背也添了幾分涼意。
她也想過這么做的風險，但是為了除掉馮開德不得不兵行險招。馮開德現在是一個實驗室的負責人，不是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要是耽誤到了實驗進度，上頭更會對她失望，反而得不償失。
“實在抱歉，富子小姐，這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我沒想到自己身邊會出這么個利欲熏心往上爬的家伙！對您造成困擾，我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
女人勾唇，眸底的冷意在室內流轉，幾乎溢出眼瞳。
“道歉的話我聽太多了，實驗室炸毀，你說抱歉，研究所意外，你說抱歉……林夫人，你還要多少件事要對我說抱歉呢？”優雅的嗓音響著，口音十分特別，帶著一絲生硬，字字斷節，聽起來反而格外讓人毛骨悚然。
林清湘放在身下的手輕輕顫了顫。
“不用多說，這件事你看著處理。”女人從臺階上走了下來，高跟鞋踏在地面發出冷硬的聲響，她緩緩經過馮開德身側，裙擺搖曳，明艷得讓人挪不開眼睛，傳入耳中的話語卻如同從寒冰中撈出來的一般，徹骨地扎人，“只一個原則，不要縱容了這種用下三濫的手段往上爬的行為。”
馮開德瞬間掙扎起來，“富子小姐！富子小姐！”
回答他的只有高跟鞋碾在地面上的聲音。
再轉頭，他通體冰涼，對上了林清湘那雙冰冷又暗帶笑意的眼睛，憤怒從心底開始燃燒，手指也狠狠捏成了拳，奮力掙扎起來。
“你這個毒婦！虧我還以為你是真的要和我合作！我應該沒有得罪你什么吧林清湘？你為了自己實驗室的那點資源，就想把我往下踩？！我告訴你，你做夢！”
“為了實驗室的資源？馮開德，你原來是真蠢，到現在這一步還以為我是為了實驗室和你爭，我們陸家不過是一時的失手，過去幾十年你哪一次贏過我了？不就是炸了一個實驗室，毀了一個研究所，上頭不還是照樣讓我當這個頭，我犯得著和你爭？”
“那你到底是為什么！”
林清湘不答，冰冷的目光釘在他的臉上。
馮開德腦中靈光一閃，嘴唇突然白了白。
一個想法開始成形，過去半個月的每一個畫面碎片都開始在他腦中播放流轉，最終停在了林清湘來找他的那個早晨。
她問，九月三號的那一天，他在哪里。
馮開德的血液從沸騰到冰點，不過一瞬間。
他緩緩抬頭盯著林清湘的方向，嘴唇蠕動片刻，想問的話梗在喉間，最終還是沒有吐出來。
“看你的表情是都明白了。”林清湘笑了一聲，落座喝了口茶，“怪就怪你碰了不該碰的東西，以往你耍的那些小手段我都看在眼里，懶得和你計較罷了，我真要動起手來，你馮開德又算哪根蔥？你既然敢出手對付云溪，還把她囚禁了那么久，一想到這件事，我就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你該慶幸你參與了這個實驗，我沒法用最殘忍的手段對付你，不過沒關系，我還有其他禮物能送給你。”
“林清湘！上頭沒有說要我的命，我手底下還有一個實驗室，你最好想清楚再行動！你要是殺了我，你也逃不了責！”